何况她今日脸上带的可非是那等人|皮面具,而是一种涂之可以易容的草药。
站在席间的林拂衣冷眼扫视他们相握的那只手上时,原先握在手中的白瓷薄胎酒杯因着承受不了过大的力度,故而碎成了齑粉。
等眼梢间含着一抹春日艳靡之色的时葑重新落座后,林拂衣方才强压着那滔天的醋意凑了过来,冷着声道:“公主此番前来,可莫要忘了正事。”
“岂会。”时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即便她不刻意去看,都知道暗中有几道浓稠恶心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
“反倒是林大人整日凑得离本公主那么近,难免被其他有些人瞧见了,说你林大人对本公主心怀不轨。”时葑眼眸半挑,带着丝丝寒意。
“何来的图谋不轨,你我二人早已暗度陈仓不知几何了。”刻意压低了几分嗓音的林拂衣轻笑出声,见她用着他先前用过的酒杯时,眼眸忽地暗了几分。
“啧。”
“若是酒量不好,可得少饮些,免得夜间又头疼。”林拂衣见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倒,不免有些头疼了起来,偏生现在在这多人关注的宴席之上,他又不能同在府中将人杯中酒伸手夺过。
“你难不成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个一杯倒的性子不成。”翻了个白眼的时葑并未理会男人半分,反倒是自己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只是她忘了,这酒非是她之前爱饮的花酒或是果子酒,反倒是那等喝起来虽甘甜,可是却后劲十足的酒。
连带着她才几杯下肚,这脸颊上已然浮现出了几抹嫣红,亦连看人的时候,都出现了好几道重影。
林拂衣见她还要喝后,正想要伸手阻止她时,反倒是另一人先一步出了声。
“公主若是不胜酒力,不若今日留宿在宫中便好。”而时渊透露出来的意思,显然是打算将人给纳进后宫中了。
“言帝。”眼眸暗沉下来的林拂衣见到来人时,遂停下了欲打算扶人的动作。
“表哥,许久未见可别来无恙。”时渊只是扫了他一眼,便马上将全部心神放在了这醉酒后更显媚态的美人身上。
特别是,只要他稍一靠近些,这美人总会给他一种既像是那林美人,又像是前段时间在大火中死去之人的熟悉感。
有趣,当真是有趣极了
林拂衣微蹙着眉,显然不愿同他多说些什么,唯用那掩于宽大袖袍下的手趁机捏了那醉酒之人好几下,意图要唤醒她的清醒一样。
“公主既是醉了,还是早些歇息为好,免得这夜间更深露重的,难免染了风寒。”时渊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后,倏然轻笑出声。
“你们几位还不带公主前去早已收拾好的重华殿入住。”
“表哥当初是不是也喜欢过我的哥哥,时葑。”时渊在转身时,突然间来了那么一句。
“本官现在可担不起言帝的一声表哥,何况本官可不喜欢男人。”林拂衣轻扯了扯薄凉的唇角,继而露出一抹在讽刺不过的笑意。
另一边,被一顶轿撵抬到重华殿的时葑在躺下后,半睡半醒中将人给全部赶了出去。
“你们先下去,让本公主一人待着便好。”等她打了一个酒嗝后便趴在柔软的床铺上沉沉睡去,而那些伺候的宫女们见人已然睡下,方才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稍不知,在那朱红殿门合上的那一刻,原先躺在床上之人也幽幽的睁开了眼,正注视着殿中一切。
她倒是没有想到她的那位好弟弟已经那么迫不及待了,就连这殿中所布置的一切,都像极了她当初所在的宸王府,也不知是否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故而用此前来试探她。
她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打乱那高高竖起的髻发,将原先身上的衣服换下,露出最里头的黑色夜行衣,轻车熟路的往那早已废弃的冷宫中而去,只因那里有着她想要之物。
离得越近,她越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脏跳得越快,甚至马上就要从嗓子中跳出来一样。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才刚离去后,林拂衣便带着另一名带着面具的宫女赶了过来。
等他进来时已然不见了她的人影,更心知她会去哪里后,连忙飞快的跑去,生怕她会出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来。
只因今夜这场宴会,称得上是一场鸿门宴,而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那蛇是谁,只需是个知道些当年内幕之人,大抵多多少少都能猜出少许端倪。
另一边,时葑依靠着年少时的记忆,等躲过那些巡逻的御林军,来到先皇居住的清心殿时。
只是还未等她推门进去时,却先在那道朱红的宫墙下发现了一道人影,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并默许了她朝其走来的动作。
时葑方才不过是随意一瞥,可内心深处一直有道声音在告诉她。
那人便是她要找的人,她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
“你,你是我的父亲是不是。”一句满是带着颤音的话至她口中吐出,紧握的掌心中早已冒出细碎薄汗,目光则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