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9章 社会性死亡
庸宴:“三天两头求主上做主,主上是没有正经事做吗?”
秦桥:“我看主上的正经事就是太多了——今日为何举荐李驭涛?”
打了半天机锋,总算聊到正题了。
如果今天庸宴不开口,秦桥也会用别的方法把李驭涛拱到那个位置上去,但效果绝对不会有这么好。
真正令她在意的,是庸宴为什么会这么做。
刚听到宫里暗线传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秦桥整个人都僵住了:难道庸宴已经猜到她调动李驭涛的目的?
连瓷学都不知道,庸宴又是如何知道的?
事关重大,她决定直接开口问。
庸宴垂下眼眸:“既然是我家侍奴的旧情人,总得安排个去处。”
秦桥:“……”
都是长了玻璃心肝的人,庸宴用这么敷衍的借口,摆明就是不想谈了。
“今日那劳什子阿妃,你不要放在心上,”庸宴换了个话题:“不过是怨无可怨罢了,她的命数与你何干?”
秦桥还在想庸宴那张摸不着的消息网,闻言笑了一声,看着街景的目光却空洞了一下。
“要是我说,她之所以有此命运,我并不无辜呢?”秦桥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开玩笑,却又好像是一只紧紧闭着嘴的蚌,因为思绪被打断,不小心露出了一点柔软的内核:
“庸宴,你把我想得太干净了。”
她已是奴身,却能轻而易举地把纸条递进内阁;宫门刺杀,也是说拦下就拦下,对刺杀者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甚至不必问刑部和京兆尹两位当家大员的意思。
这背后的门道,庸宴不是看不出,只是没点破。
但也是跟着这句话,庸宴才听了出来,今日的刺杀给秦桥造成的影响不小,至少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她竟然羡慕桔子和桂圆,”秦桥哂笑:“却不知道我之所以带她们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在顾恩面前做出一副……”
“好了。”庸宴抻了抻缰绳,让马匹慢下来,骤然开口打断了她:“不论是为了什么,她们在你身边过得很好。”
秦桥鼻头酸了一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庸宴:“那带你长大的太后知道吗?”
秦桥呆了呆,神色黯然:“知道吧。”
那才是这大荆上下活得最明白的人,宫里宫外,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庸宴:“那她有厌弃你吗?”
没有,当然没有。
而且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十年如一日地对她视如己出。
庸宴目视前方,被她靠着,身形稳稳的,好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山。
他平淡地说:“那我也一样。”
我也一样。
就算天地翻覆,此心仍是一样。
秦桥侧过脸去,把所有汹涌的情绪都压在心底,转身抱住他的胳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你怎么这么会说话,是不是在南境跟别的小娘子练的?”
庸宴看着前方的视线没变,嘴角却弯了一下,任她闹腾:“西南军中都是男人。”
秦桥:“哦,那就是和大男人练的了?”
庸宴的嘴角放平了:“起开。”
秦桥把脸埋在他肩上笑了一会儿,仰头认真道:
“你也给我打个‘奴环’吧,让别人看了就知道我是咱们都督府的人,这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庸宴心道你都把人送回轻桃司了,居然还好意思用“欺负”两个字。但他没说出来:“没那功夫给你打项圈。”
秦桥:“又不要你亲自打,到时候你刻个名字就行了,很方便的。”
庸宴突然张开臂膀,将她笼入自己怀中,秦桥理所让然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这一来,他只要微微低头,嘴巴就靠在了她耳边:“整条西大街的人都在暗中看你我亲近,你看不出来?”
秦桥动都没动一下:“我打小就活在大荆的话本子里,习惯了。”
庸宴的臂膀收紧了些,让她握住自己环着她的那只手:“那大家都看见了,这就是我给你打的奴环,已经圈住了,不用再费那个事。”
西大街的人民群众打从都督府的马车往宫门那儿去的时候就在关注,这回见都督亲自送人回府,都在暗戳戳地激动,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今天看到的花言巧语夫妇甜蜜片段。
两人的马车悠哉悠哉地一路向前,路过一处不打眼的小院时,秦桥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随后飞快地转过了目光。
那小院的主人手中握着明黄绢布的圣旨站在院子中央,袖中是比圣旨还早来了一刻的密信:
“驭涛,
三秦虽苦,却是我为你备下的万全之地。请你在那里仔细经营,照顾好抱琴,以待来日。
若朝廷的命令有所不便,可以不听。
朝中有我,万事放心。
阿房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