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问边把人半哄半抱着拢到怀里,“没经过你的同意便擅自公布,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急切了……”
池郁低声道歉,眼神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始终抗拒,语气不自觉带上几丝心酸落寞。
慕凌见状面色一僵,本来对忽然被订婚而下意识产生的羞恼抗拒,瞬间转变成了担忧自责。
其实刚才池郁说那番话时她除了几分本能的羞恼怒意,心底未尝没有欣喜甜蜜。
如今他身在帝宮孤立无援,被帝后母子视为眼中钉,还选了那样一条路,日子不难想象有多难熬。
公然把她护在羽翼下,确实能挡住些不必要的麻烦,可如此一来也彻底加深了与帝族之间的矛盾,若帝后把今儿个拒绝招揽的事算到池郁头上,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慕凌紧抿着唇,见他还在讨好般攥着自个的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要做你未婚妻了?!”你连提都没提过好不好?
“……你会答应的。”
若不是那女人忽然传召,戒指早该套你手上了……
池郁暗下诅咒那碍事的母子几句,嘴上仍在温温柔柔地哄着。
“今晚随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
“去哪?”
慕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待意会过来,脸颊莫名一热。
但庆宴在即,慕凌没时间再细问下去,匆忙应了一声便抽开手。
“晚上的事晚上再说吧,师姐们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去吧,别跑太远。”
池郁弯唇笑笑,等四下重新归于平静,这才收敛笑意,默然踏向园林外。
夜幕临近,天边铺散着灿烂的晚霞,壮阔而华丽。
宫人们都忙着准备庆宴事宜,除了夜宴园,四下安静一片,处处透着冷清。
忽地,沉寂已久的帝王殿门无声开启,矜贵无尘的云纹靴沉稳越过门槛屏风,在龙榻前停下。
榻上仰躺的年迈帝王闻声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那似曾相识的清隽面容轮廓,霎时颤巍巍地伸出手。
“环,环儿……”
这声包含思念沉痛的呢喃顿时迎来一声嗤笑。
池郁冷冷看着对方竭力支撑起身体的狼狈模样,漠然轻哂。
“还能说话,看来帝尊恢复得不错。”
听到这陌生又熟悉的轻嗤声,帝王混乱的眼球终于挣扎出几丝清明,似憎似厌般狠狠盯着他。
“是你……孽种、你……你竟还活着!”
说不到几字,心脉受阻的帝王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起来,饶是如此,他也没忘用狰狞赤红的眼神继续死死盯着他。
“你!咳……若不是你……环儿不会死!既是孽种……就该下地狱给环儿陪葬!”
“呵,那帝尊怕是要失望了,本王不但要活得好好的,还要亲眼看着你们庞家是怎么落败,怎么踏进坟墓的!”
池郁屈膝,漠然坐在雕龙大椅前,指骨提着漆金密折,淡淡敲了敲帝王因愤怒到极致而涨红枯瘦的脸。
“王朝未灭,帝尊可要多撑些时日,前往别死在本王前头啊,本王还等着您睁眼看看这盛况呢。”
“你!!”
帝王张开嘴愤怒地嗬了几声粗气,想高声唤人杀了眼前这孽种,却因为药力牵制,半天发不出声响。
在他昏迷或者清醒的时候,池郁已经数次观察过这老帝王,对此见怪不怪。
他张开手,捏着密折在老帝王面前随意展了展,笑容舒展。
“你不是一直想摆布我的人生么,现在给你这个机会——来,签了它。”
“不,你休想得逞……”
老帝王盯着他那张肖似其母的清隽脸庞艰难挣扎半晌,最终似憎似怨般闭了闭眼,不受控制地落了笔。
园林内,庆宴已经临近尾声。
诸人举杯相对,酒过三巡,大都放开了姿态和乐相谈,期间帝后亲临宴席,目光亲和地在一众平民贵女中掠过,象征性地赞扬几句。
诸人顿时纷纷恭维应和,贵女们努力端庄姿态想要博得帝后的好感,可这整件事的主角池郁却始终没有现身,对召令不屑一顾。
帝后笑容骤冷。
“靖亲王呢?”
“……”
宦官冷汗淋漓,赶忙伏低回禀。
“靖亲王似是不胜酒力,夜宴开始没多久便退席了。”
“好一个不胜酒力……”
冷讽一出,周遭霎时沉寂下来。
诸人面面相觑,都在忐忑揣摩着如何平息帝后的怒意,而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沉着脸往帝宮殿走去。
夜宴沉寂一瞬,等帝后离去半晌才逐渐恢复嘈杂。
帝后与靖亲王不和早已传遍朝野上下,诸人只忐忑了一会儿,没多久便抛开这事继续把酒相谈。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