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丫头害得他被罚了大半年的月例也就罢了,今儿个再敢耍小姐脾气,他定要让她好好瞧瞧厉害。
心绪翻转间,奴仆隐晦地看了一眼慕凌明艳的脸,眼神微不可察地轻闪了下。
眼见慕凌面色rou眼可见地沉冷下去,循着动静出来的护卫心神一凛,下意识厉喝出声。
“大胆!府主的规矩可是你这等下人能置喙的?——还敢强词夺理,我看你是嫌日子过得□□逸了?!”
两人厉声说着,扣紧奴仆臂膀便过来请罪。
“二小姐息怒,这刁奴满口扯谎,小人这便发落了他,免得污了您的眼。”
奴仆已经被这变化惊得呆愣在地,根本想不通,往日对他们高高在上的护卫,如今怎么会对这个无人问津的孤女如此恭顺。
而一直默然立于庭院前的身影已经冷着眉眼望了过来。
“发落倒不必,这等心无尊主的玩意,直接发卖便是。”
“至于你们——祠堂后的青苔足有半尺高了,今晚你们俩清了它。”
“……”
护卫闻言默然垂首,半晌都想不出方才是哪句话出了错。
但想到家主曾言这几日必须满足二小姐的一切需求,二人心神一顿,连忙恭声应是。
而被钳制着的奴仆反应过来,顿时激烈挣扎着要跑出去。
“放开我!我是老爷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话还未说完,护卫已经堵住他的嘴,强行拖了出去。
眼见这刁奴终于被处理,小六顿时兴奋起眼,直至被福伯蹙眉瞪了几下,方压着神色悄然退下。
庭院渐渐恢复沉寂,望着自家小姐单薄纤瘦的身影,福伯沉声一叹,缓缓走了过来。
“小姐,其实您不必如此,老奴还走得动,多做些少做些没什么,若是因此得罪了慕家那头,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他低声说着,浑浊的眼里满是沉甸甸的担忧,显然与方才那奴仆一样,并不知道慕凌已经成为武者的事情。
而这里位置偏僻,消息闭塞,若非有人专门传信,外界的消息根本传不进来。
慕凌凝神想着,料及先前发来的传音符等物很有可能已经被慕家截掉,面色豁然沉冷。
但想到福伯自小看着娘亲长大,也算是姜府里为数不多的老人,她心神微转,不自觉柔和下语气。
“福伯不必担忧,凌儿现在已经是四阶武者了,以后不管是姜家还是您们,凌儿都决不许任何人轻视!”
“四,四阶?!”
福伯顿时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老眼。
直至看到慕凌周身元气潆绕而起,眨眼间便换了个人似的,迸发出阵阵威压,福伯方红着老眼激动地直颔首。
“好好好!不愧是老爷的血脉!咱们姜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蓦然看向慕凌眉心里的火纹印记,“那这个……”
慕凌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是先天元火。”
话音一落,福伯心底像是平地炸了一声响般,霎时翻涌起剧烈的情绪。
先天元火!是先天元火!
姜家世代追寻的血脉传承!他终于等到了!
福伯眼神热切地望向慕凌,半晌才压下心底的汹涌心绪,哽咽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孩子,相信小主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一定会欣慰的。”
“嗯,娘会看到的。”
慕凌弯着眼笑了笑,缓缓压下了心底的酸甜涩意。
这一晚,姜家两位忠仆心绪翻腾,慕府来的护卫勤恳地除着青苔,慕凌也恍然进入修炼中,竟无一人入眠。
天色渐明,慕凌匆忙吃过早点,跟着福伯一路行至祠堂内。
数百年过去,姜家祖宅各处已经陈旧不堪,即便特意修葺过,周边也恍然透着古朴的沧桑感。
慕凌望着供桌前排列整齐的姜族牌位,一眼找到了娘亲的供牌位置,温柔着拿起来轻轻擦拭。
直至牌位全数擦拭完,慕凌方徐徐叩首,压着涩意上了香。
福伯在旁低伏着行完跪拜礼,这才撑着腿起身,颤巍地将人引到供桌后方高高悬挂的老祖画像前。
“小姐,咱们姜族这代就剩您这一脉了,今晚夜风凉薄,守夜的时候记得多穿两件外衫。”
“……”
慕凌闻言迟疑地抬首看了他一眼。
往年不管慕鸿夫妇有没有来这边,福伯都没提过要她来守夜,今日怎会……
她神色一顿,神识微不可察地扫了祠堂外侯立的护卫一息,声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福伯提醒。”
“……”
清理完祠堂,慕凌一行人直往偏远山脉,葬着历代姜族祖上的墓园方向而去。
等行完祭拜事宜再回到祖宅时,天色已经全然暗沉下来。
慕凌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