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真心里不是滋味,轻轻皱起眉头泪水便落了下来,又赶紧擦了去,给他看见又有什么用,他若对她有半分敬爱怜惜,也不会如此。
亦真一把挥开他,闭眼不语。俞宸也只当她作害羞,又搂着她道:“我推了林家时都和人说了要成亲,你何时才肯应。我这杯喜酒何时才能送出去。”
亦真扭头道:“你若听假话,就是我还要再想一想,你若听真话,就是我何时也不会应。”
俞宸气的闭上眼睛道:“我说了我心疼你你也得心疼我,你若真心这般想,我便不再有所顾忌了。”
亦真冷笑道:“你顾及或不顾及我有什么办法,你若要玩弄,我就等着受着,你若实在逼我,我丢不起这脸去死,又能如何。”
俞宸松开她没说一句话就走了,亦真在袖中抽出帕子抹眼泪,却看到素白一块没半点花,四周仟边的线是皂白色,可不就是俞宸的帕子,气的一把甩到地上。
亦真想他也恼了,本以为只是赌气他也要远着她几日,不想晚上又过了来,虽未对她如何,只自顾自去换了衣裳,回来在外边躺下,亦真本又想走,可想到之前,若是自己走了他恐又疯了。
亦真便只好绾起头发,从他脚下迈上来,谁知才两脚刚踩在床上,抬起一脚欲从他小腿上迈过去,他忽然抬腿一别,将亦真绊倒,亦真不防正摔到了他怀里。
他抱着亦真笑的得意,亦真却些羞恼,推开他坐到床头,却见他额头贴近发根一处淤青,一时也忘了在与他生气,摸着他额头道:“与人打架了?还是大理寺竟需要你亲自去抓犯人。”
俞宸竟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轻轻挡开她的手,道:“前天不小心磕在了柱子上。”
亦真收回手,道:“酒量差就不要喝,晕头转向掉河里可怎么好。”
俞宸垂下眼,轻轻笑了下,却实在有些笑不出来,每次说起成亲这个都是不欢而散。今日好不容易有几句好话,他有些舍不得让二人这可贵的温柔氛围又变的刺心。
他小心开口道:“你可能不信,我真的不会喝酒。因初入官场时年纪不大,我又坚拒,时间长了别人也都知道我不喝。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喝,酒量也确实不好,我也并不好此道,因拒了林大人驳了司马公的面子,才不得不为。”
他故作平静,语气里却暗含着三分委屈,一分抱怨,两分我都是因为你,亦真其实心里也信了他。
下床去从妆台前拿了药油来,上床才用手指蘸了一点,俞宸立马捂着额头嫌弃道:“我不要!这个味道也太冲了。”
亦真拉开他手道:“药怎么会有香的,这个很有用的,不然明天看着还更明显,若不是没成亲人家还得以为你是被娘子打了呢。”
亦真一说完才觉得这玩笑有些不妥,俞宸却因她玩笑开心,不再躲避,口中惹人厌的说道:“不是被她打的也差不多,反正都是她的错。”
亦真手指重重在他伤口揉了两下,俞宸嘶了一声,亦真见他吃痛心里高兴,故意按着他脸把手指残余的药油抹在他脸颊上,然后下了床去洗手,回来时拿了一个shi帕子,又按着他的脸把药油擦干净。
俞宸按住她的手指不让她离开,亦真直接把帕子糊在了他脸上上了床。
俞宸悄悄把她枕头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和她贴的更近,对她道:“这味道可不能只我一个人受。”
亦真嗔道:“我就多余理你,不识好人心。”
俞宸和她贴的实在近,是把脸一侧过身就能亲到她的近,他抬起手将她脸扭过来,却不敢靠近。
亦真不自在,俞宸故作调侃语气对她道:“得你半点关心,把头磕破也值了,被灌一遭酒又算什么。”
亦真却抚上他额头,看着他对他道:“你辛苦了。”
俞宸却立马扭过头去,好悬眼泪当着她的面掉下来。十六岁科举开始算半只脚踩在大殿里,如今他朱衣持笏站在朝堂上,他说是长在高门里,可同一个屋檐下并没有人能够提携他,哪怕他做了寺卿,还不是要因人一个眼色就把自己灌醉。
可他从来没怕过没抱怨过,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些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她一句辛苦了就能让他的所有骄傲土崩瓦解。
亦真手肘撑在床上,向前探看了看他,对他道:“子阑,我虽然是个女子,没机会去考试做官,但我也知道这并不容易。哪怕你很聪明,也比很多人出身好有见识,但也还是很难。但如果你别这么执拗,就算不喜欢林姑娘,还有其他……”
俞宸目光森然的突然转过头来,亦真住了口,俞宸道:“后半句就不能不要说。别人是打个巴掌给一个蜜饯,你却总是给点甜头就要抽我一耳光。以前并没觉得你如此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我得靠卖身才能把官坐稳,是不是还得比较比较哪个出价高,娘子死了还能再卖一次,若要出将入相,也得卖得三妻四妾了。”
亦真被他说的难堪之极,眼里含了泪但不好意思落,转了转视线,对他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