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禧啊,你真的是不留半分余地啊。”
白禧抬手抹掉挂在陈六脸颊上的泪渍,“老陈他要……”
饭后绍弘一送白禧回家,直到七层的灯亮起来才重新坐回车里准备离开。
——
“哦,我又没问你这个。”绍弘一低声说罢,又低头猛扒起饭来,却怎么都觉得无滋无味的。
呀。”绍弘一埋头吃着饭,似乎真的饿了,很久没再说话。
“师姐。”白禧轻轻出声喊她。
☆、对面不相识
“不对劲。”白禧决心今晚一定得把陈六拉到家里好好吃顿饭,最起码,让她好好睡一觉。
陈六听了白禧的话,没让她把后面几个字说出
车很快驶离,白禧从窗帘后出来看着那对车灯渐渐驶远,模糊成小小的两个光点,眼眶微微发酸:“对不起呀,绍弘一,怪我太轴了,总是挑了一条道就往黑了走……”
陈六随着白禧到了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里,人不算多,但也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气氛,陈六忽然想起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瞧瞧这话说的多好,就算身处繁华,也都是白搭,心空了,没有就是没有。
白禧把话接过来:“我和程南曲,原来不认识,我是大学的时候知道他的。这个事情有点长,下次有空讲给你。总之我会努努力,追追他,不会放弃的。”
陈六向她侧过头来,眼睛却并没有看她,白禧觉得陈六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凄然。陈六微微扯了扯嘴角,她说:“小白,陪我说说话吧。”
白禧在实验室门口堵陈六,到下午四五点钟陈六从刘教授那里出来,白禧就把大衣递到陈六眼前,一只手扒下陈六身上的白褂子,“师姐,去吃饭,火锅。”
陈六接过大衣,却站在门口不动,视线错开白禧看向远处的墙角,眼神晦暗不明。白禧正要强拉她走,只听屋里的刘教授出声了,“小白你赶紧给我把她带走,别让她在那堵我门。都快住我这了,该干嘛干嘛去。”
陈六缓缓舒了一口气,“那我就跟小白走了,您有事叫我。”
白禧看他不想再说什么,若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给绍弘一夹了块肉:“吃吧你就,一忙起来就不吃饭,饿坏你也活该。”
“赶紧走吧,我这用不着你。”刘教授摆摆手撵人了。
白禧拽着陈六的胳膊赶紧带她离开:“哎呦,你就别依依不舍了,明天就放你回来了。”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吃了一顿饭,出了火锅店天色逐渐晦暗。抛开店里浓郁的火锅底料的味道,这座城市的空气质量显得格外好。走到楼下,白禧叫陈六先上楼自己去买了些酒,待她打开家门,就看到陈六站在一片夕阳的橙红色里,痴痴地看着不甚清晰的落日。
如果时光很慢,八成你是在等什么。程南曲不在的时间里,白禧的日子是按秒走的,可身边的人们形影匆匆,好像只有白禧一个人的表慢下来了。
“白禧,”绍弘一突然认真起来,“你和……”话没有说完,戛然而止。
白禧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捅了捅陈六的小臂,给她一个口型:“走吧。”
“小白,以前的我看着别人情情爱爱,甚至要死要活,我总觉得——不至于吧,又不是只有爱情,可拉倒吧。”陈六磕了磕白禧手里的酒,浅浅地抿了一口,声音缓了下来,沉了沉,“我那时候觉得,不就是男人,不就是爱情,那还是个事儿嘛?我生活里的东西太多了,爱情于我那不叫个事儿。它来我欢欢喜喜接它,它要走我也不死乞白赖非要留着。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懂的呀,可当事情即将发生的时候,我反倒害怕起来了,我不知道当我真的失去我快要十年的爱情的时候,我会不会像所有我曾经不理解的那些小姑娘一样从心里被撕碎。所以我开始当一只鸵鸟,想要躲起来了。”陈六扭头看着白禧,眼睛里薄薄地蓄积了一层雾气,在昏暗的屋子里亮晶晶的,轻轻一眨,雾气化作泪滴砸了下来。
白禧去把冰箱里冰着的酒拿出来,又把新买的换进去,然后拿一瓶冰了冰陈六的脸,才笑嘻嘻地递了过去。两人在那扇落地窗前盘着腿就地坐下来,颓下背来倚着身后的沙发。
吃饭的时候,白禧一个劲儿往陈六碟子里夹菜,陈六倒是来者不拒,一股脑的往嘴里塞。不过说起吃来,陈六倒是从来不亏待肚子,没时间吃饭也要风风火火地塞点面包进去。
“师姐……”白禧话没说完,听到陈六开始说话。
陈六就是那些忙碌的身影中的一个,只是,白禧觉得陈六忙得有些不一样,整个实验室的活,无论是谁的,她都在做,她没有时间吃饭也没有时间睡觉,所有醒着的、所有活着的时间全部是工作。白禧想揪住她让她停一会,或者说说话,说一说她究竟是怎么了。可陈六像一阵风一样,卷走了白禧手里递给她的水,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太阳落得很快,屋里的光线转眼间便四散不见了,白禧看到那些暖洋洋的光从陈六身上逐渐远离,只留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