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郎,饭菜凉了,绫儿去给你重做,好吗?”柴绫见他这般神色,询道。
轩辕紫晔放下了筷子,道,“不必了。你还是去见见柴天苟最后一面吧。”
柴绫神色一僵,“是哥哥死有余辜。战事吃紧,柴绫希望与晔郎多呆片刻。”
轩辕紫晔望了她一眼,她绞了绞手中帕子,娇羞地低下头。
见她没有走的意思,他召来侍卫,道,“此地可有名酒?”
侍卫见滴酒不沾的大帅问这个问题,有些惊讶,却还是恭敬答道,“青临桑落酒,远近闻名。”
“可会上头?”
“不会。”那侍卫是个很能喝酒的年轻人,这桑落酒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断不可能醉人,于是他一脸确信地回道。
“如此,搬八坛入侧厅。”琢磨了一会,他又道,“还是四坛吧。”
“属下领命。”侍卫抱拳。
“还有,召各头领,戌初正厅议事。”说罢起身,负手而去。
“喏。”侍卫领完命,看了一眼柴绫,走了。
柴绫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怔在原地。
这边花汐槿刚出府,便想找些青临美酒来吃,逛了一圈,却见酒肆驿站都关门了,街上人流倒是越来越多,只都朝着邢台而去,她对砍头什么的戏码没兴趣,便有些兴意阑珊,叼着青草坐在池畔边树下吹风。
忽然,耳边一阵劲风,一支冷箭从远方射过来,险险擦着她的头顶而过,钉在了她头顶上的树皮上。”
这可着实把她郁闷了一番,天下大乱,找个地方赏月都怕小命不保。
拍了拍胸脯,她站起来,取下那支箭羽和纸条,脸色却是一变,她四处寻找,却哪能见到什么人影……
第81章 云南铺牌
晴云如擘絮,新月似磨镰。
当晚的夜色十分清幽,空气中丝丝凉爽,又不显冷,恰是斩首好时机,是以青临城屠场万人空巷,观刑法者占满了屠场。
呜呜直叫的柴天苟与鼻青脸肿的刘奎被拖上了断头台,他们嘴上说不出一句话,不是不说,而是一个被塞住了嘴,一个被揍的话都说不出来。
酉正准时,两把屠刀整齐划一,在半空中绘出一条美丽的弧线,然后“咚”的两声,人头落地,干脆利落。
旋即刑场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众人拍手称快,大叫声“好”。
一轩辕副将,一青华城主,国界虽不同,结局却相同,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百姓想:这轩辕国主竟能为他们青华平头百姓撑腰,做到两国将领守官一视同仁。青华父母官,平日苛捐杂税,苛监杂役,身为青华百姓,整天惶惶度日,苦不堪言。他们此后若能在轩辕的羽翼之下安稳度日,做轩辕臣民也没甚不好的,于是心里头对自己瞬间转换了属国的抵触渐少,有的甚至有些庆幸。
柴氏一族想:王上大帅虽与柴相有婚约在身,却也不是一味纵容柴族,以后凡事不能那么狂了,至少在紫晔下台前要先收一收,装一装。
军队士兵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仗势欺人,狐假虎威,黑心黑肺,败坏军威的狗将终于得到了报应,真是爽快。
虽然众人心思各异,但有一个想法出奇的一致:不能得罪那姑娘。
至于姑娘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只那一双灵动的瞳眸与一袭翩翩白衣让人惊鸿一瞥。
当柴相一家赶到屠场的时候,人群早已散开,邢台上只躺着两具无头尸身与一颗睁着眼的头颅,望地人心里头一阵颤栗。
终是无力回天,他们只来得及收尸,柴绫望着死不瞑目的兄长,眼眶通红,恨不得将花汐槿拆吞入腹中。
柴天茂悄悄松了口气,心里仍旧心有余悸,还好自己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惹了大帅不快,长兄已去,此后自己将成嫡长,可继承父亲的家业,思及此,心下暗喜,面上却挤出了几滴眼泪。
柴相望着儿子不瞑目的眼睛,腮帮子气地直抖,他暗想,天苟,为父对不住你,你且看着,待事成,为父定会用那狗王帝的命祭奠你的亡灵。
……
酉正一刻,轩辕紫晔负手立于正厅二楼,望着军事地形图,拟了几道路线,闭眼掐了几个诀,心中定乾坤,西行,吉,西北,中,东南……他睁眼,蹙眉,神色莫测。
……凶……需伺机而动,背水一战,趋吉避凶……
他捏了捏额角,望向窗外,此处视野正好,正好可以望见一抹白影正往侧厅而去,一眨眼,便搬出了两坛酒,往屋檐上一放,旋儿又搬两坛,放好,然后白衣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轩辕紫晔望着那忙上忙下的娇小身影,紧皱的眉头舒缓了开。
戌时,轩辕大帅召各将领议事,也不知议何事,正厅门口人来人往,侧厅屋顶上杯酒正酣。
花汐槿摇晃着酒坛,倚靠着瓦片,侧躺着望月,这青临桑落酒,远近闻名,得了青临,以后喝桑落酒便容易多了,这不,不必出府,侧厅随手一抓,整整四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