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猝不及防地听到了忙音。
电话那端的他,看着手机一怔,半晌才缓缓笑了出来。
身边一个性格活泼的手下,忍不住问;“池先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池晏盯着漆黑的屏幕,笑了笑:“没什么。”
从来没人敢挂他的电话。
他想。陈小姐又是第一个。
池晏将手机收起来,转过头,又兴味十足地望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那人已经被打得血rou模糊,扔进了一只铁桶里,整个人被折叠在狭窄的空间里,狼狈地蜷缩起来。
“这人叫Hoover,是个专门的二道贩子。”手下说,“我们复核过那个微型AI的型号和购买记录,的确是他买的。但他不肯说买家是谁。”
“哦,嘴很严。”池晏说,“我喜欢。”
他慢慢将袖口卷到手肘,手臂上青筋怒张。
又漫不经心地伸手,手下心领神会,赶紧跑来,奉上一整瓶汽油。
他拧开瓶盖,尽情倒下去。浇了男人满头满脸。
“啊!!”
刺激性的ye体沾到对方的伤口,连同某种刺鼻的气味。他立刻又痛得大喊了起来。
叫声在这片空地里回荡着,激起了凄厉的回声。
“嘘。”池晏轻声说,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慢慢出现在这张英俊的脸上,“这可是好东西,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
他又低头点了一根烟。
打火机虚握在手里,猩红的、危险的火光,照亮他锋利的轮廓。
但这火光也令铁桶里的男人更加恐惧,不住地瑟瑟发抖。
因为他知道,哪怕一点火星,也足够要了自己的命。
“好了,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池晏叼着烟道,“告诉我,你到底卖给了谁?”
*
张喆原本一直看着松虞,寄希望于她一通电话,就能让眼前这群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但继续观察松虞的神情,他就知道这希望是越来越渺茫。
于是电话一挂断,他就凑过去小声问道:“陈老师,我们这、这怎么办啊?”
松虞扯了扯唇:“当然是照单全收,不要辜负制片人一番好意。”
张喆:“可是……”
他又拧眉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一眼望去,纹身,刀疤,断眉……竟然还有人戴着义肢。这不像是来剧组工作的,反而像是在砸场子的。
谁敢使唤这群人做事?
旁边有人投来好奇又忌惮的目光,而灯光师不知在哪里大喊着“我的助理呢?怎么还没来?”——他并不知道原来的人都已经被辞退了,而他的新助理看起来竟然块头比他大十倍还不止。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向所有人一一解释情况,张喆就变得更加焦虑。
但松虞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她知道池晏是故意挑了一群面相不善的手下,才能够唬住外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但他的人到了自己手里,如果她都不敢用,那未免也太无能了。
于是她拍了拍张喆的肩膀:“怕什么。”转头又面向这群大汉。
“我不管你们从前是干什么的。”她平静地说,“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遵守剧组的规定。谁敢惹事,就自己滚回去找你们老板。”
众人齐刷刷喊了一声:“是。”
“从现在开始,你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拍完这部电影。”
她的声音并不高,语调也很平和,但是却足够坚定。
站在那片空地上,整个人犹如一面伶仃的旗帜,被初生的太阳所照耀着,光辉四射。
之后一段时间,拍摄都进行得很顺利。剧组被这群人围得像铁桶一般,没再出过什么意外。
池晏也是一贯地来去匆匆,行踪神秘。她甚至不知道他哪天晚上回过酒店。
松虞并没有再联系过他。
但她只需要打开新闻,就能够对于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位神秘的科技巨头,一反从前在S星的低调,在首都星俨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令人着迷的政治明星。
他频频地上采访,广泛地投放竞选广告,参加公益活动,甚至去大学参加演讲。所到之处,永远都伴随着鲜花、掌声和镁光灯。
有评论员形容他是“横空杀出的黑马”“现任总督梁严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老练”“兼具对帝国的忠诚,和能够主持S星乱局的铁腕”。
更为狂热的追随者,则形容他是“帝国的一把长刀”:他的强硬、野心,他的大胆与锋芒,都为这日渐僵化的帝国制度,带来了全新的血ye。
假如帝国是行将就木的夕阳,他就是东升的旭日。
甚至于,不知从何时起,剧组里都多了几个他的迷妹。
这甚至让松虞感到好笑。
这些人从前见到池晏,都被吓得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