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面前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似乎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他又听到松虞淡淡道:“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很有表演潜力的新人。你试镜时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觉得你很有灵气。”
他心中窃喜,又不禁嘟囔道:“灵气是什么鬼?”
作为偶像,一般人都夸他够帅,有个性,有气质。但很少有人会说他“有灵气”。
这感觉甚至有点新奇。
松虞:“但究竟要不要把你定下来,我也犹豫了几天。”
“因为你太浮躁。”
听到“浮躁”二字,江左脸上又出现一丝不服气。
他几乎要插嘴反驳,却听到她继续道:
“光是去年一年,你就拍了四部电视剧,还不算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和综艺。我知道你的经纪公司之所以拼命帮你争取这个角色,只是想让你抬高身价,多拿几个代言。你自己呢?你是什么态度?”
听到这里,江左已经明白,为什么陈导演立刻能猜出自己离组是为了拍广告。
“我是来学习的。”他慢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青春饭吃不了几年。我想好好演戏,做个真正的演员。”
“还不算笨。”松虞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那你应该明白,在这个圈子里,捞快钱和做常青树,完全是两条路。我能拉你一把,但究竟入不入得了门,看你自己。”
尽管她仍然是轻言细语,口气温和又文雅,但江左却觉得,这短短几句话,是他从未听过的严厉。
毕竟他这一路顺风顺水,又是个暴脾气,身边人从来都是捧着他,根本没人敢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他不情不愿地低下头:“我知道了。我去跟经纪人说,不拍了。”
松虞:“嗯。”
他又忍不住问:“那最近我该做些什么?”
“背台词,读剧本,揣摩角色,找人排练,去贫民窟体验生活……要做的事太多了。”松虞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随口又道,“也可以去健身。”
江左的浴袍衣襟还大敞着,被这冷淡目光一扫,顿时觉得胸口一阵凉飕飕的,本能的羞赧——接着他才觉得不对劲。
作为偶像,他从来都以自己的身材为傲。每天勤加练舞,没事也至少在健身房泡一小时,怎么这还能被挑剔的?
他不禁道:“我的身材有什么问题吗?”
松虞:“你练得太漂亮了,并不符合角色。”
“漂亮。”江左又咬牙切齿地重复这两个字。
他心想,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一股热血上头,江左用力拉开了衣襟,展现自己匀称的、整齐的八块腹肌。又驱动无人机继续向前,令他的投影无限地逼近松虞。
“导演你说实话,我的身材还不够好吗?!”他大声道。
松虞:“……”
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令她叹了一口气。
“江左,你先离我远一点。”她冷静地说。
对方却胡搅蛮缠,无人机嗡嗡地响着,更进一步:“我不,导演你先……”
“嘀嘀”一声。
房门开了。
江左僵硬地转过头。
一个颀长的身影,蓦地出现在房间尽头。
池晏看到的是一副极富暗示性的画面。
酒店暧昧的灯光之下,年轻偶像仿佛一只雄赳赳的公孔雀,凑近到松虞面前。他几乎半裸,皮肤白得发光;而她也穿着家居服,凝视着他,神情里有种近乎于迷离的温柔。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甚至无法发现,其中一方只是投影。
他只知道,两人的脸相差只有不到一公分。
于是池晏叼着烟,好整以暇地笑道:“我打扰你们了吗?”
松虞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是的,你怎么不敲门?”
池晏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房卡:“因为我不需要。”
错愕的人变成了江左。
制片人手上拿着导演的房卡,来势汹汹地闯进来——他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马上就要被灭口。
于是他结结巴巴地说:“陈老师,十一点了,我该走了,你……你们早点休息!”
无人机嗡嗡作响,在地上小幅度地盘旋。
这动静终于吸引了池晏的注意力。
“无人机?”他轻笑一声,“很有创意。”
视线一转,意味深长的目光,从江左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一直落到对方赤/裸的胸口,再到他的脚边。
池晏转头对松虞笑道:“看来这家酒店的安保系统需要升级了。”
江左彻底感受到了什么是凌迟般的目光。
他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求生欲让他慌乱地解释道:“老师,你别误会,我就是来……”
但池晏根本只拿他当做空气。
他将烟头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