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看到阿宝在上面写:你喜欢青蔓啊?
她还在这个问句上加了个箭头,指着顾chao生的笔迹。
我非常懂情势地在旁边打了个着重号,意思是:同问!
顾chao生接过作业本,愣了下,抬头冲我们两个暧昧一笑,这便是默认了。
阿宝接着写:那陶姜呢?
顾chao生的表情竟然瞬间急躁,刚才还写了一脸羞涩的表情一扫而空,他拿笔凶狠地在原处画了个很大的叉。
阿宝笑着拿胳膊肘撞他一下,小声调侃道:没青蔓漂亮吧?我估计你也看不上。
我连忙装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顾chao生嫌弃地丢给我们一个白眼,把没写新内容的本子塞了过来,一副傲娇样。
阿宝一把将本子拽过去,又写:我管你喜不喜欢青蔓,反正你最后别选陶姜就行,她以前跟我同班,成绩不好,而且和几个男生都走得近。
本子在我和顾chao生手上转了一圈,我留心去看顾chao生的表情。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陶姜的可能性就真的大大降低。
学生时代,对一个人的印象其实很容易受其他人的蛊惑,所有人都不喜欢的那个,你也不好意思去接近。
阿宝又拿笔戳我两下,我把身子往后靠一点,就听到她压低了声音说,你以为陶姜真心跟你玩呢?笨蛋都能看出来,她是觉得你和顾chao生关系好,才来接近你,你别跟我说你感觉不到?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我忍不住看一眼陶姜的背影。
想到那天念完课文,她来找我时,笑得特别甜的表情。
如果说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她想和我做朋友,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还要再骗自己说,她是先注意到我,才因为我而注意到顾chao生?
这样想了想,却无法说服我自己。
我默默地觉得有点伤心。
5
那只好用朋友,美化这种尴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快放寒假,而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疏远了陶姜,跟阿宝走得越来越近。班主任教我们语文,阿宝和顾chao生在她眼中是绝对的语文尖子,而我和他们恰好相反,数学常常满分,但一想到语文书上后半部分密集的文言文,我简直腿软。
因为座位挨得近,我们三个不但延续了以前考试互相对答案的传统,更是在寒假作业提早发下来后,相约要每人负责两科,早日完成任务后可以换着抄一遍。
我自然包揽数学和物理,他们俩分别负责语文、地理、生物、英语几科。为了让整个假期能过得无负担,我们发愤图强,不管上课下课都在玩命赶作业。
坐我边上的娘娘腔对此表示非常不满意,最令他不满意的是,我们居然不主动把写完的部分拿给他照抄。
娘娘腔的撒手锏是碎碎念,为了向我们表达他的不满,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耳边叽叽喳喳。
对这样的唐僧状态,我还没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而阿宝到底比我脾气火爆,顺口便能拿话堵他。
一旦吵起来,也只能是我和顾chao生一遍遍地努力劝架。
后来阿宝有了个鬼点子。
为了给他点颜色瞧瞧,阿宝把放在教室后排的一张断腿不能坐的椅子,换到了娘娘腔的座位上。
上课铃声一响,娘娘腔火速冲进教室,毫无防备地一屁股坐下。
啪!一声巨响惊彻了教室。
他不出意料地摔到地上,四仰八叉地大呼好痛,任课老师进来,发现教室里已经因为这场乌龙乱成一团。因为娘娘腔平时也嘴贱地得罪过不少其他同学,所以此刻大家竟然下意识拍手,教室里响彻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
阿宝被大家的欢呼声称赞得只差没抱拳喊一句承让。
娘娘腔却倒在地上,头一次娇弱得半天没爬起来。
班主任飞快地从别班赶来处理,娘娘腔得理不饶人地大喊,他们欺负我!说着,他还觉得力度不够,就地哇的一声大哭。
我们所有人被哭声镇住,加上班主任想把我们扔出去的凶狠目光,大家一片噤声。我和顾chao生、阿宝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大意是:静观其变。
事实证明,冷静也收拾不了这残局。
班主任过来把娘娘腔扶起,之后丢给他一个“放心我会查清楚”的眼神,把我们吓得一激灵,此刻却回天乏术。
谁干的?班主任言简意赅,把黑板擦砰地往讲桌上一砸,阿宝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腾地站起身。
她眼里写满澄亮,我和顾chao生对视一眼,我也不管他眼神中的深意了,此时此刻我闺蜜正独自承担一场大祸啊,我当然不能置身事外。
我麻溜地紧接着起身,再回头,顾chao生也站了起来。
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脸上一概写着“豁出去了”的畅快,彼此之间甚至有一种“有难同当”的使命感!
班主任淡定地扫了我们一眼,转身跟任课老师说先上课吧,然后冲我们钩了下手指,说,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