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没成功,然后她就听到他低喃:“我很想你。”
倪歌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但没有说话,只是撇开头,看向远处的夜空。
陈斯越垂眸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凑过去,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倪歌瞬间睁大眼,扭回头看向他,目光里满是震惊。
“陈斯越!”她羞恼地脸蛋儿泛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陈斯越轻抿了下嘴唇,对她低声说:“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怕吓到你。”
“那你现在做就不怕吓到我了吗?”她瞪着眼睛,生气地问。
“怕,”他如实回答,随后又说:“但更怕我自己后悔。”
怕我哪一天真的再也无法出来,却还没来得及做完想要和你一起做的事。
倪歌的表情松动了些,她耷拉下脑袋,没好气地小声嘀咕:“后悔个屁!”
陈斯越轻笑了下,抬手揉乱她的头发,把人拉过来,从后面拥住她。
“你这次能不能呆长一点时间?”她有点期待地问他。
“我尽量。”
“我会努力不让自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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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陈斯越说他会努力不让自己消失,但他还是没能陪倪歌多久。
一个星期后,孟辞再次出现。
倪歌其实并不是不喜欢孟辞出来,只是他和陈斯越现在似乎已经完全失去平衡,也脱离了控制。
陈斯越仿佛会被他压制,只能在他放松警惕的间隙才有机会出来透气。
这样的状态一直在持续,未见好转。
哪怕倪歌努力说服孟辞按时去看心理医生都没有用。
因为孟辞本心并不会配合治疗,他只是想让陈斯越彻底消失,这样他就能永远和倪歌在一起。
而渐渐的,陈斯越和孟辞这两个人格也开始在内部进行交流。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陈斯越某次短暂地得空可以出来时,他在家里洗完澡后,站在镜子前擦头发的时候。
当时明明是他站在镜子前,可他却从镜子里看到了另一副面孔,那张脸他认得,因为他在接受催眠治疗时曾经见过。
是孟辞。
男人勾着嘴角冷笑,挑衅道:“我会让你消失,然后代替你。”
“十一会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都不能拥有她。”
陈斯越攥紧拳头,他的内心害怕又愤怒,失控地抬起手来一拳捶到镜子上。
镜面出现裂痕,上面的自己也破碎的成了好多个。
就像是真实的他,不止一个,却不完整。
鲜血顺着手指往下流,在指尖处凝聚成血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
陈斯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些脱力地瘫坐到地上。
他目光木然地看着受伤的手和地上的血,满脑子都是孟辞说的那两句话。
“我会让你消失,然后代替你。”
“十一会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都不能拥有她。”
不可以。
他不要消失,他想陪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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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越依旧大片大片的遗失时间,高二下半年的这几个月基本上每天都是孟辞在陪着倪歌。
周围的朋友也都发现了陈斯越的变化,大家都说陈斯越已经不再温和谦逊,变得张狂暴戾,对所有人都没好脸色,唯独对倪歌,几乎百依百顺。
萧嘉轩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陈斯越的反常,但他一直都没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守在倪歌不远的地方,观察了好一阵,发现变了的陈斯越还是对倪歌那么好,而倪歌似乎也不排斥这样的他,所以就没打算插手他们的事。
进入五月份后,天气慢慢变热。
一中的成人礼在五月四号青年节这一天,历年来学校都会为高二年级的学生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会给每个班级订做一个大蛋糕,还会为全年级订一个三层蛋糕,最下面那层的直径足足有一米八那么长。
每个高二年级的学生家长都会被邀请来学校,亲自为他们的孩子带上成人帽。
每个参加成人礼的学生都被允许走过长长的红毯,通过矗立在红毯上的那扇成人门。
迈过成人门后,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五月四号的前一天,消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陈斯越终于出现了。
为了能让自己顺利参加和倪歌一起的成人礼,那天晚上,他没有合眼。
因为怕自己一放松警惕,就会被孟辞把时间抢走。
隔天一早,陈斯越就带着昨天回家时给倪歌买好的成人礼礼物去了学校。
而这一天,除了倪歌和陈斯越,其他的学生,都有家长陪着。
倪歌就没有跟倪天成说这件事,因为没有必要,说了他也不会来。
现在那个女人刚怀孕,倪天成恨不得天天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