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狱卒走过来,骂道:“嚷什么,冤枉?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有天大的冤情,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有用吗?罪名已定,宣判书已下,你就乖乖等死吧。给我老实点,否则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里面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在哪。崔叶儿刚想问那小娘子,为何不点灯,突然被人用木棒重重敲打头部,便晕倒在地,不醒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崔叶儿才缓缓醒来,头部疼得厉害,他边揉头部边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舒服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玫红色的纱幔,扑鼻而来的是淡淡的桂花香。他暗自寻思:这里像是女子的闺房,自己为何躺在床上?他借着从镂空雕花窗照射进来的晨曦,清楚看到有一女子悬梁上吊。他大吃一惊,从床上跌落到地上。四周静悄悄,他死死盯着那上吊的女子,只听见自己胸口“怦怦”直跳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时无所适从。
衙门随即升堂公开审理此案,徐府上下以及众多百姓都在围观旁听。巡逻家丁、新娘贴身小丫鬟和打扮娇艳的小娘子,先后出庭指证崔叶儿。尽管崔叶儿一直在鸣冤,为自己辩解,但县官认为,犯罪事实清晰,人证物证俱全,最终以奸杀新娘之罪名将崔叶儿打入死牢,七日后问斩。
崔叶儿抬头望着这六间厢房上挂着的门牌,上面写的都是大虬国的文字,龙飞凤舞的,不知何字。他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挑选最右边的厢房。
崔叶儿央求到:“狱卒大人,我真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你马上带我去见县长大人,我知道谁是杀人凶手。”
“小主,起床洗漱了。”这时,小丫鬟在门外敲门。小丫鬟连叫了三声,没人应答,便推门入内。她走到床边,笑道:“小主,日上三竿晒小屁蛋了。咦——,人呢?”床上没有看到小主,小丫鬟颇感意外,她边叫“小主”边找人,突然发现悬梁上吊之人,她惊恐的失声喊到:“来人呀,小主上吊了,来人呀,小主上吊了。”
崔叶儿用头撞击着监狱的木栅栏,发出“砰砰”响声,他哭喊道:“冤枉呀,我冤枉呀!我要见县长大人,我有话要说。”
崔叶儿在厨房,和几个小伙计,一起挑水劈柴烧火,搬运米肉瓜菜,一直忙到深夜才算完工。他匆匆吃了些东西,洗漱干净,然后来到和姬罗约定的亭子,等着姬罗前来相会。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见姬罗的影子。他担心姬罗出事,决定去找她。
这恐惧而尖锐之声划破了徐府寂静的早晨,众人纷纷聚拢到新娘子闺房的门前,有人冲进房内将新娘子的尸体取下,有人将躲藏在房内的崔叶儿绑了,扭送到衙门。
他轻轻敲门三声,没有回应,他又敲了三声,还是没有反应。他决定放弃,准备去敲另外一间厢房,岂料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打扮妖艳、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走出来,娇声娇气的问道:“你找谁?”崔叶儿说:“我找姬罗。”那小娘子说:“姬罗——?哦,哦,对,她在里面,你进来吧。”崔叶儿连忙挥手说:“不,不,我不能进去,女红都已就寝,我一个男子进去,于礼不合。小娘子,烦请你叫她出来吧,我想和她说几句话。”那小娘子显得有点不耐烦,骂道:“呸!哪来的狗鼠辈,扭扭捏捏,黏黏糊糊,一个大男人,如此迂腐不堪,你若不进来,我可要关门了。”崔叶儿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她走进厢房。
崔叶儿不知哪一间是女红居住的房间,哪一间是新娘闺房;正在踌躇不知所措时,走来两位巡逻的家丁。他大喜,赶紧上前拱手问道:“两位兄台,我有事找女红姬罗,不知哪一间是女红居住的厢房,还望两位兄台指点指点。”一个家丁问道:“你是何人,找女红何事?此时三更半夜,女红都已入睡,有诸多不便,你还是明日再来造访吧。”崔叶儿说:“我是厨房的长工崔叶儿,女红姬罗是我的娘子,我找她真有急事,望两位兄台成全,为我指点迷津。”有一个家丁鄙视道:“门牌写得清清楚楚,难道你不识字?”另外一个家丁嗤笑道:“看着像书生,其实一肚子草包,还不如我呢!”说完,两人哈哈大笑,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狱卒哈哈大笑道:“想得美,你既然进来了,休想再出去。
崔叶儿在狱中,强烈思念着姬罗,不知她人在何处,为何不来狱中看望自己,难道她也遭人毒手遇害了?他静下心思,将这一天在徐府发生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他想起瘦小却留着黑粗八字胡的胡八仙,想起丑陋无比的乞丐老妇人,想起痞气霸道的九娘,想起嘲笑他目不识丁的巡逻家丁,想起为他开门、妖里妖气的小娘子,这些人是否和新娘之死有关?最终他的念头停留在那位为他开门、妖里妖气的小娘子身上,也许击晕他的人正是这位小娘子,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何方人氏,为何要加害于他?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穿过九曲回廊,亭台水榭,来到徐府的西面,这里粉墙环护,牵藤引蔓,山石点缀,小桥流水;碧绿的藕叶和粉红的莲花,在轻风中摇曳;院中花园种植着樱花、桂花、芭蕉和熏衣草,散发出奇异的芬芳。在绿树红花掩映下的六间厢房,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