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事忽然一涩,从心底涌出一种发麻的感觉,延到了四肢百骸,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当时想建立听竹居的时候,不就是心疼那些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么,可是后来......
她嘲讽道:“那地方现在可是和青楼......”
“不过是自己糟蹋自己,不是生活所迫,哪个女子想做ji。”宋月稚朝她笑:“她们不想的,就不是青楼。”
不过是自己糟蹋了,王主事不知道被哪里触碰了一点,她直起腰杆,觉得嘴里索然无味。
她答应了。
两人商量了价钱,宋月稚见她开价不高,索性也不与她再谈,约了个时间写字据画押,再是叫她去府衙认罪伏法。
她手段毒辣殴打半身契下属,应当是赔些银子再受些皮rou苦,若是打点到位,也不会受太多牢狱之灾。
王主事左右想了想,总比听竹居闹出人命来要她偿命来的好。
“回去吧,过几日我派人陪你去府衙,你身后那个也赶紧断了联系,再找个时间远离了溱安,免得招到仇人报复。”
宋月稚站起身准备走了,却忽然被王主事叫停了。
“我离了溱安也没地方能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膝下无子无女,又一大把年纪了,混了好些日头才在溱安扎下了根,怎么还有力气再去其他地方打拼。
宋月稚疑惑的看她。
这与她有何干系?
两人静默了一会,还是王主事憋了憋,拉下脸来说:“小姐要是不嫌弃,老婆子对收银管账之类的还有些心得,对听竹居的各个地方还算了解,要是小姐蒙着头去估计要不了多少日子得黄。”
宋月稚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问了句,“你想帮我做事?”
“不要多少银钱,就混口饭吃。”
本以为像她这种得力干将怎么也会被接受,却没曾想宋月稚却思考了半天,然后用一种打量商品般的眼神看她。
“?”
好半响,宋月稚道:“怕是不行。”
王主事这下比刚刚还要挂不住脸,她就没这么被嫌弃过,而且是这般直接的拒绝。
可若是不争取,便要真的离开溱安了。
她忍着气道:“我不要银钱。”
“也不行。”
“不要吃住。”
宋月稚摇头。
王主事气的站起身来,“你凭何看不上我?”
只听她声音清淡,理所当然的说:“听竹居那些艺娘,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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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梅知江这边的人都在谈着一件事,江汶琛来这边挑选锤子的时候听了一嘴,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听竹居的王主事知道吧,她当面亲自给那些个娘子道了歉,还写了好几分认错书,之后去府衙自首了。”
“这么有骨气?”
“我就说那地方有古怪,好好一花楼,非得弄勾栏的做派,八成是被人当刀使了。”
“不过话说,她那地方也卖了呀,卖给谁了?”
“不知道,只是我昨日去了一趟,府衙刚给解封,随口提了一嘴,那些个娘子护的呀,应该是个大人物。”
“不过好在还能去,要是真倒了往后那里的小调就听不着了。”
江汶琛摸了摸柄,再站起身来往掌柜的那去了,赵趁买了蜜饯回来,他随手拿起一个,放在口中尝了尝。
“味道不错。”他评价了一番,“贵么?”
赵趁咧嘴一笑,“我按照公子的法子与那商贩砍了砍价,便宜卖给我们的。”
江汶琛叹气,“只是观里的老道又该念叨了,这样穷着不是办法。”
“常公子那应该还有些储备。”
“不用他的。”江汶琛拿过他手里的袋子,往外头走,“你回去把我们带来的那些孤本高价卖了,摁一下那个印,往高了忽悠。”
卖自己的真迹。
赵趁给他竖大拇指,“好嘞,那公子咱们现在去哪?”
江汶琛笑了笑,“去送礼。”
“啊?”赵趁懵了懵,“给谁送礼啊,再说咱们哪来的钱送礼?”
颀长的身姿迈着长腿直直往前走,抛了抛手上的蜜饯,“这就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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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昂的楼檐下很快来了几个小厮,接着把人请到里边。
宋月稚刚从听竹居回来,那边的艺娘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瞧见了什么宝贝,比起清莺坊的人还要虎狼。
这才脱身回濯院,便听闻有人来找她。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抬首赏树梢的红梅,一身素衣瞧着很是单薄,黛瓦落下些碎雪到了那人肩头,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
微微侧目,便瞧见了她,再转身轻笑着和她打招呼。
宋月稚漫步走了过去,也笑了笑,“公子。”
他言语间充满随和,“在外面就听说了,这事圆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