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在擦拭唇角, 纤细的手指勾过漆黑的咒纹,回望的目光纯净而无辜。
他越来越狡猾了。不说任何命令性的指令, 偏偏抓住清和的目光掠过他的嘴唇的瞬息开口, 所说的言灵还是“做你想做的事”,让清和想要怪罪他也没有立场。
谁让这是清和想做的事情呢。承受她的亲吻的狗卷棘, 即便后来反客为主、欲罢不能, 又有什么责任。
但谁在狗卷棘的怀中, 与他对视时,又能不分外留意他的双唇?
清和眨了眨眼睛,当狗卷棘的双手从她腰间抽走时, 她捉住了他的手腕,少年的脉搏有力地冲击她的手指,一如坠落时他的心跳将她支撑。当幽灵们远去时, 清和迫切需要再抓住什么。
说起来,自从她逃家后, 虽然清和做好了孤身一人的准备, 但因为狗卷棘与五条悟的插手,除了被魇梦带走的那段时间, 清和几乎从未孤身一人过。
“……谢谢你。”
狗卷棘得意得像加了餐的小狗,抬起手爪子摇了摇, 眼里尽是笑意。
他人虽纤细, 手也修长,但手掌心有不少rou,捏起来怪有弹性的, 清和不由捏了两下,想到狗卷棘作为咒言师末裔,早已不知孤身一人过了多久,她又轻轻说了一遍:“谢谢你。”
真希与熊猫落在实地,一人一咒骸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幽幽响起:“你们还没上去啊。”
清和:“!”
狗卷棘:“!”
两人触电般把手分开。
熊猫:“……”
真希:“不是,那天你们亲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
清和一把把真希怼到井壁边:“快点上去,顺平和忧太同学待会还要来,再不上去就挤不下了。”
真希:“……”
“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嘀嘀咕咕地爬上井壁:“怎么和真依一样脾气差。”
清和:算了,忍忍吧,真希不说她和狗卷棘就好。
出来的时候正是清晨,历经战国风雨的咒术师们没有打扰日暮神社中的人,而是自行穿过东京街头,回到高专。
然而,在现代等待她们的并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无垢体的制作方法暴露了?”
清和同五条悟确认消息。
【不要这么说自己。】
狗卷棘闻言皱起眉头。
清和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在刚刚,她们回到高专时,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五条悟,他开口便扔下炸雷,说是魇梦的后手起效了,他从前催眠过的人渐渐苏醒,看到了居所内之前被忽视的纸张。纸张上记录着无垢体的制作方法。
“还有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除了你的身份、立场被质疑之外,上面也有人用粉川家主逝世一事做文章,说是你下了毒手。还有千草礼,也说是你杀的。”
清和:“……我不该有不在场证明吗?而且魇梦那叫祓除。”
五条悟耸了耸肩膀:“和以前同理。证据如何并不重要。”
清和心知肚明:重要的是她又和凶案扯上了关系。重要的是可以借此狠狠打压五条老师派系的咒术师。
一次没有证据,那两次、三次呢,即便她自身清白,粉川家主与魇梦都死有余辜,奈何他们一人是她父亲,另一人抚养她长大,再加上先前化为特级咒灵的中村次郎,勉强可以归入她的青梅竹马,可想而知在不熟悉她的人眼中,她已经是何等名声。
“五条老师,是带我去审判的吗?”
“你不害怕吗。”
“因为五条老师是最强的。那就没什么好怕了。”清和将背包卸下,递给狗卷棘,“沙漏还有剩余使用次数,只能请你替我交给姐姐们了。”
五条悟拍手打断二人的凝视:“好啦,话别时间到这结束,我还有话问清和,麻烦清和先睡一觉了。”
不等五条老师用带咒力的手指在清和额心一点,将她敲晕,狗卷棘就先轻声说:“睡吧。”然后接住了没有防备而倒向一旁的清和。
狗卷棘想,她最近很累,都没有好好睡好觉,然而面对五条老师戏谑的眼神,他忽然想到,能够破译他的心音,替他代为转达的人已经在他的言灵之下睡着了。
*
清和在四面贴满咒印的密室醒来,双手被捆缚,背在椅后,长长的锁链自地下伸出,固定了她的四肢。
她一醒来,就牵动了锁链哗啦作响。
“啊、啊,醒了啊。”
五条悟在她面前说。
“审判我的,是五条老师吗,这回是五条老师占优?”清和说。
咒印似乎针对全方位的术式进行了封印。她本就不容易听清五条悟的心音,这下双耳更是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了,把她变成一个不能动用咒力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既然你在这个房间,目前很难说谁占优呢,不过我一定会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