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侧殿外,肆意生长着一棵需三人合围才能堪堪圈住的梨树。
今日太阳和煦,梨树满冠皆是细细密密的梨花,微风轻拂,树枝微颤,梨花簌簌下落,似白雪飘零。
魏洲寒一身玄衣,端坐在梨树下的白玉桌前,身上发间落了梨花片片仍未觉,聚Jing会神的看着卷宗。
春风吹过,还带着冬末的凉,他似有所感,眉梢微动,从容搁卷,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出来吧,怎么总是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秦骁翻身从墙头下来,懒懒扯唇,眉眼间是不羁的神色,“你这太子整日在宫里不出去,怎的还越发敏锐了。”
魏洲寒不可置否,“何事?”
秦骁也不避讳,“昨天你妹妹去我府上,临走前看见我府里站了两个女人。”
魏洲寒没吭声,斜眼看他。
意思是,说重点。
秦骁坐在他对面,慵懒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冷意:“那两个女人是硬塞进我府里的,云晗说是管家推辞不了,只得先安置到后院里,等我回去发落。”
魏洲寒食指轻轻点了点白玉案,若有所思,“然后呢?”
“然后?”
……
秦骁送完魏菱星回府后,一进大门,那两个薄纱女子便迎上来,其中一个柔婉笑着:“将军乏了吧?奴伺候您歇着?”
此时夜已经深了,门口只余两个侍卫值守,其余的都在府外巡逻,春日夜里寒气重,这两个女子只穿着薄纱,一直等在大门口,大有不等到秦骁不罢休的阵势。
一般男人,见到两个新鲜的美人深夜等着自己回家,不说急不可耐,也会心生怜惜,她们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可惜,秦骁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人。
他掀起眼皮子看着面前那个含笑走近的女人,不退,也不近,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那女子心里也有些没底,面上虽笑着,心底却打起了鼓。
世上人人都知秦骁是凌渊当之无愧的战神,铁血手腕,手上不知道沾过多少鲜血。何况他府里从来没有过女人。就算是去青楼,传了风流名声,可她到底算是第一批入将军府的,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没人知道。
只是青楼女子多娇媚,性子柔婉一些,总是没错的吧?
秦骁很高,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压迫感十足。
那女子手抚上秦骁胸口的衣领,声沾了些羞涩,怯怯的:“将军……奴是头一回侍候人……”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没有拒绝,不由心下一喜。
能进秦骁这般模样地位都是顶尖儿的人的后院,是每一个她们这些从小被集中教调的女子的梦想,若是能得了怜惜,生个一儿半女,就算是做个侍妾,也是一生风光荣华。
远处那女子看到这一幕,掐紧了掌心。
自己不过犹豫了一下,就被她登了先!
秦骁嘴角勾着笑,眼底没有丝毫温度。
他冷不丁问:“谁送你进来的。”
那女子身形一僵,捏了秦骁领口的手微微颤抖,“您说什么,奴听不懂。”
秦骁顺势去抓她的手腕,微微低头,把薄唇凑在她耳边,嗓音低沉:“我不介意杀女人。”
“你知道怎么做。”
伏霜的身子微微颤着,瞳孔因为惊恐而扩大。
这个男人……好可怕。
他松了手腕,眉宇之间的浪荡一如往常,“叫什么名字?”
“……伏霜。”
就在刚刚他凑到自己耳边的时候,那种凛冽的杀意,摄人的威压直让她脊背发凉,吓出一身冷汗,似乎只要自己胆敢说一个不字,他就有千百种方法杀掉自己。
秦骁下巴微抬,视线落到后面的女子身上,“她呢。”
伏霜不敢再看他,声音都颤起来:“缪婷,我们是一起来的。”
秦骁了然,“云晗。”
云晗迅速出现,“将军。”
秦骁往前慢悠悠的走,漫不经心的:“让管家给她们安排住处,以后送来的美人全都要,就——让伏霜管着吧。”
“是。”
待秦骁和云晗离开,缪婷嫉妒的不行,第一时间上去问道:“将军和你说什么了?以后后院竟然都让你管!”
伏霜勉强保持镇定,想到刚刚秦骁说的话,随便扯谎道:“将军说挺喜欢我,但是今日太累,以后再去侍奉,赶紧回住处歇着吧。”
说完伏霜扭头就走,缪婷在原地连连跺脚,后悔的抓心挠肝。
但只有伏霜自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韶安公主不日会和将军完婚,她若知道了婚前将军府养了这么多女子,定然生气,一生气,她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便没有好日子过。
传闻中韶安公主骄纵跋扈,手段狠毒,想来便觉得瘆人。
再一个,表面看起来后院的管理权现在落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