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也并没有对蔡流风刻意隐瞒,毕竟对他而言,如今蔡流风已经不是昔日可恨的眼中钉了。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何况,只要不跟他抢无奇,那就一切好说。
瑞王道:“还记得贵府里发生过的刑部汤侍郎夫人被杀案吗?”
当初蔡瑾玄寿辰,阮夫人跟无奇也前往赴宴,便在宴席之后,刑部侍郎夫人被害,凶手疑似阮夫人。
蔡流风当然记得此事,而且这案子早就了结了,真凶便是汤侍郎夫人顺便的丫鬟胭脂,特为当初家破人亡的惨事复仇而来。
至于那凶手胭脂丫头……也报说是因为伤重不治身亡。
瑞王道:“我曾经答应过郝府里的太太不会去探究她的私事,但如果是会影响到平平,一切自然不同。”
蔡流风问道:“您是从这件案子上追查下来的?可是……”
“你是想问线索?”瑞王说道:“还记得那个胭脂吗?”
蔡流风眼神微变。
胭脂已经死了,他怎么又提?
瑞王微微一笑,先看了眼厅门口确认无奇不在,才道:“胭脂是负责传递字条的,除了郝府里的太太跟死了的那个汤夫人,只有她才知道字条的内容。”
“难道她在临死前告诉了王爷?”蔡流风问。
“也可以……这么说,”瑞王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神秘,然后又似是而非地说道:“不过,她要是不死,平平势必要去追问的。”
蔡流风的眼神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王爷、难不成那个丫头胭脂……她……”
本来蔡流风就觉着胭脂死的未免太过仓促,甚至尸首都没来得及看就给处置了,现在看来恐怕真的并非那么简单。
瑞王依旧答非所问地说道:“那丫头嘛,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虽然杀了人,但也算情有可原。且她为了报仇,大有卧薪尝胆之气质,除去的又是个无能卑劣的贪官,倒是不错。”
这对于蔡流风而言其实已算是回答了。
不错,胭脂没有死!她非但没有死,听瑞王的语气,应该还被瑞王所用了。
蔡流风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何心情:“王爷你……”他觉着瑞王行事未免太过不羁了,就算胭脂身世再悲惨,报仇的理由再充分,但杀人者死,这可是无可更改的律例。
瑞王身为皇亲,居然“知法犯法”,竟还偷梁换柱,庇护胭脂?
不过……转念一想,瑞王这样的人,什么事儿做不出来呢?
蔡流风暗中一叹,忍不住低声:“这件事若让小奇知道……”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瑞王淡淡地看着蔡流风,说道:“你心里清楚,知道这些,对平平并无好处,反而……以她的聪明,会很快了悟,从而伤的厉害也说不定。”
蔡流风心头一凛。终于他定了定神:“那、接下来呢?”
赵景藩笑了笑,眼神略怪地看着蔡流风道:“接下来,就轮到你的熟人了。”
“我的熟人?”蔡流风疑惑。
赵景藩道:“听说有人要给小石头提亲,不是给你劝回了吗?”
蔡流风微震,脱口说道:“你是说荫廷侯的那位遗孀?”
瑞王所指的,确实是荫廷侯夫人,就是当初想要把女儿许配给蔡采石的黄夫人。
这位夫人是无奇之母阮夫人年轻时候的“闺中相知”,只是彼此的性情不甚相合,当初无奇去秋浦的时候阮夫人还特意叮嘱过,叫她留心提防些。
后来荫廷侯倒台,黄夫人却因为事先之举而免于罪责,又回到京城。
蔡瑾玄寿辰当日,她自然也是在尚书府做客的。
当时瑞王替阮夫人隐藏了那传信之谜,事后又阻断了无奇想要询问胭脂的机会,但他私底下却没有撂下这件事。
毕竟他知道此事关乎无奇,所以外松内紧的命心腹暗中查探。
因是快二十年的事了,追查起来自然艰难。
但耐不住王府的内卫们锲而不舍,经过长久的查探,果然追踪到些许蛛丝马迹。
比如,当初阮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蔡瑾玄还只是个初入仕途的文官,但偏偏曾在清流任职过,且论起来,蔡家跟阮府还有些亲戚相关。
阮听雪是个风流之人,蔡瑾玄又是满腹诗书为人正直,两人自然一见如故。
后来蔡瑾玄调任回京,家中已经定了亲事……再后来,阮夫人便嫁了郝四方。
接下来的曲折内情,则是从之前的黄夫人口中得知了。
不过,相比较这些Yin差阳错的私情之事,让瑞王不安的是,这一查还翻出了一件旧事。
那就是当初皇帝曾经微服出游,偏也是去过清流,还在阮府逗留过。
就在瑞王跟蔡流风头一次“推心置腹”的时候,无奇随着费公公往旁边的暖阁里去。
这暖阁里是烧着地龙的,外间虽数九寒天,到了里间却温暖如春。
费公公笑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