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麟仅仅这么一回忆,就觉得胸口砰砰乱跳。以至于夏熠这句问话,听起来好像带了一层更深的邀请。小哈士奇正快乐地摇着尾巴,邵麟只觉得好像有一根同样毛茸茸的东西,在他心尖最软的地方扫来扫去,扫得他嗓子一阵干涩。
“我……我再想想,明天告诉你。”最终,邵麟开口,且很熟练地扯开话题,“小狗晚上睡哪呢?我看他已经尿在我的浴巾上了,要不做个暂时的狗厕所吧?”
两人折腾半天,总算安顿好了小东西,差不多也该睡了。
邵麟推开房门,看了一圈自己空空荡荡的卧室——除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他依然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一个随时准备着离开的租客。
到底要不要收养小狗?
如果养的话,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夏熠一块儿做些什么事。可是,他现在一个人可以随时离开,倘若养了小狗,就要负责,就多了一份牵挂……
一念及此,邵麟脑海里又钻出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所以,你是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走?你真的,还是想去找他?
邵麟躺上床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头大,那个多核多线CPU简直就要因为过度运行而宕机了。邵麟知道自己灵魂深处,有那么一部分依然固执地试图用“与环境疏离”来建立他那岌岌可危的安全感。可是,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早在自己意识到前,他就已经依赖上了这个“环境”。
他躺在这张床上,是久违的放松,平静,与安心。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邵麟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隙。一枚尖鼻子凑了进来,随后是一对毛茸茸的折耳。小哈士奇好奇地往里面瞅了一眼。随后,他就像一枚小炮弹似的,“嗖”地一下飞奔着扑到邵麟床上,鼻子顶在毯子上,水汪汪地看着邵麟:“呜!”
邵麟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坐起,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狗狗又“嗖”的一下跑走了,狂奔回了客厅。邵麟揉着眼睛起身,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焦味。
只见节假日一大早,夏熠同志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白色的餐盘里,躺着几片全麦吐司,半个切口仿佛被狗啃过的牛油果,以及卖相非常一言难尽的焦黑培根糊鸡蛋。
邵麟:“……”
夏熠听到动静扭过头,生无可恋地举起锅铲:“一大早就被狗子给吵醒了,这也太活泼了,喂了点幼犬nai糕。嗐,本来想顺手给你做个早饭,谁知道就——”
就糊了。
邵麟差点没笑出了声,上前接过对方手里的锅铲,连声说道:“我来,放着我来。”
“火别开这么大,这是铁盘,烫了以后用余温加热就行了。先别上油,直接用培根出油……”邵麟一边翻炒,一边教夏熠如何下厨。
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他就出锅一盘香喷喷的培根炒鸡蛋,培根边皮香脆焦黄,里头rou质粉嫩,淡金的鸡蛋上冒着油光,最上面还淋了一块深黄色的Cheddar干酪。
邵麟像是炫耀似的,把餐盘往桌上一摆,夏熠“哇”了一声,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食物。同时,小哈士奇突然跳起,前爪扒住餐桌,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水亮,好奇又专注地盯着食物。
在那一瞬间,邵麟觉得心底的幸福感无以复加。
或许,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想好了。我愿意,不是,”邵麟端上餐盘,嘴角微微一勾,轻笑着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养小狗。”
夏熠闻言,兴奋地抱起狗子:“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便宜儿子了!”说着,他还仰头“嗷呜”学了一声狼叫。
小哈士奇眼睛瞪得老圆,嘴巴张得老大,学着夏熠的模样仰起头:“啊——啊——”结果最后勉勉强强地发出一声软绵绵的恶龙咆哮:“啊呜~”
邵麟当天又去了一趟基地,签了一些文件,拿回了小哈士奇的体检报告以及疫苗接种本。夏熠先去楼下的宠物店买了一些幼犬粮暂时过渡,就乐呵呵地在网上选起了幼犬用品:“你说,要是崽的脑子像他妈,脾气像他爸,又聪明又没心眼,那该多好啊?”
就他说话的那功夫,小哈士奇已经在抱枕上咬开了一个口子,并将自己整个脑袋都塞了进去,把一个顶着“爱心”的大圆屁股翘在外头,尾巴开心地甩来甩去。
邵麟连忙将小东西拽了出来,一根食指竖到崽子面前,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不行!”
谁知小哈士奇瞅了邵麟一眼,扭头就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原地自闭。
“我觉得吧,”邵麟突然感到一阵心梗,“崽也有可能脑子像他爸,脾气像他妈,是个愚蠢的玻璃心……”
两天后,邵麟就在家门口捡到如山高的快递,其中,有一块又厚又重的“砖头”,邵麟竟然一时辨不出来这是什么用品。
“我的我的是我的!”夏熠一溜烟跑出了出来,兴奋地搓了搓手。他拆开包裹,是一本十几厘米厚的Jing装《新华字典》。
邵麟突然想起上回夏熠在局里念错了嫌疑人的名字,忍俊不禁:“你终于要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