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
夏熠一脸委屈巴巴,嗷嗷叫了起来:“怎么就不熟了!你晚上都和我睡一块儿你还不太熟,你这个人睡不熟的啊?!”
缉毒支队的同志:“?”
邵麟脸部僵硬一抽。
东区分局,连夜灯火通明。
酒吧里几个服务员怕事,恨不得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问什么答什么,随便一审啥都说了——那个带货来的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马脸,胡子拉碴的,江湖人称小马。小马自己就是个瘾君子,把自己吸得瘦骨嶙峋,眼眶都深深凹了下去,全身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小马是非常关键的一个犯罪嫌疑人。
他在秘密星球“多rou群”里,等级已经到了【银-2】,比起陈鑫,已经是相对上游的分销商了。而且,这次SC刚刚改良上新,他极有可能是直接从货源处提来的货!
桌子上放了一份笔纸,程平冷着一张脸:“你的上家是谁?货从哪里来的?咱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
可是,小马佝偻着身体,整个人缩在椅子里,耷拉着脑袋,眼皮都不肯抬一下。
“这个箱子之前是满的吗?”程平把之前装胶囊的盒子放在桌上,“除了我们发现的五十三枚,剩下的去了哪里?”
倘若盒子被填满的话,这一批新货大约能有两百枚左右。
而小马低头拨着手指,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嗐,我说你啊,图什么呢?好好的一个银-2管理,都干到这等级,换成随便哪个大公司您都该财务自由了,”夏熠一手捂住心口,做出一脸替人心痛的模样,“可是你看,那群人多没有良心!你这边一出事,他那边就把你的账号都给T了。你说说,还替这种人隐瞒些个什么呢?要换我,早招了,说不定还能换个减刑呢,对不对?”
可是,无论负责审讯的警察如何问话,声色俱厉也好,单口相声也罢,但小马就好像哑巴了一样,什么都不肯说。
“不说?我艹,不说就不说。”程平摔门出来,恶声恶气的,“没事儿。不就是熬吗?我看谁熬得过谁!”
起初邵麟没懂程平嘴里的“熬”是什么意思,可到了第二天一早,讯问室里的男人却原地抽搐了起来。
他的毒瘾犯了!
小马身上好像突然开起了什么马达,每一寸肌rou都在不受控地颤抖。他双手抱住自己蜷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下雨似的从额头上滚落。男人喉头滚动着,第一次在讯问室里发出了声音——他重重地喘息着,向警察请求讨要毒品。
程平见是时候了,再次开审。
可纵使如此,小马只是哀嚎着,叫骂着,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警方的问题。小马戒毒所进进出出好几回了,始终戒不掉,没一会儿就生理性涕泪纵横,脖颈上青筋立现,干呕连连。倒是十几小时米水未进,什么也没吐出来。
邵麟眉心微微皱了起来:“……真的不会出事吗?要不还是给他一点?”
缉毒支队这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帮助缓解戒断症状的美沙酮,只是这样的人见多了,他们也能拿捏住分寸。副支队长摇着头,说没事儿,再熬会儿,他还清醒,现在才是突破口。
“这样都不肯说。”邵麟摇摇头,“很难想象毒品分销商会对某个网络组织如此忠诚。他死刑都不怕,难道会怕出卖同伙?应该是,在他心底,有什么需要保护的人——可能是他的同伙,也可能是他心中很重要的人,或许是被威胁了。他在燕安市还有什么家人吗?”
“没。阎晶晶查了。小马爸妈农村的,死得早,他十八岁一个人就来燕安市打拼了。嗐。”
邵麟听着询问室里持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突然扭过头,推门而出,似乎是不忍心再听。
当天,夏熠带刑侦组搜查了小马在燕安市的居所。
简简单单的四十平米单间被一分为二,里头是张单人床,而外头是一张可以当床的折叠式沙发。生活垃圾鼓鼓囊囊的一筐已经满了出来,桌子底下零散地摊着几本色情杂志,吃剩了的泡面上漂浮着烟头,气味缓缓在三伏天的热气里发酵。
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味道。
“组长,没有发现新型毒品。”李福手里晃着一小袋白色粉末,“但发现了一袋这个,估计是他平时自己吸的。”
夏熠嗅了嗅单人床上的枕头,又回头嗅了嗅沙发上的枕头,用他灵敏的狗鼻子得出结论:“里头平时经常睡人,外面偶尔睡人,但外面的那个,应该很久都没回来睡过了。”
“里头睡的应该是小马,但他还有一个室友。”邵麟拉开柜门,从里面扒拉出了几套衣裤与鞋。他眯起眼睛看衣服标签,缓缓说道:“身高一米八,腰围85cm,穿44码鞋。这身板,不可能是小马的东西,这个室友是谁?”
警方向附近一打听,一层五六家租户,上下两三层,竟然没人知道小马有室友。隔壁邻居说,男人没见过,女人的话,小马倒是隔三差五带回来过几人,但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