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来,没点武艺傍身怕是不行——还有啊季大人,我可从没说过案子是温乾一个人犯下的,他在暗处有人,就和安置在别院盯梢那位一样,只是别院那位不怎么精明就是了。”
季宵微微皱了皱眉,道:“这我知道,可我不明白,他一个商人,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点我也没什么头绪,”温初月轻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他是个严重人格分裂的混蛋,作恶却毫不自知,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自以为纯洁。”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赵未突然靠到桌边,撑开扇子挡在脸前,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我可能知道。”
他此时的假脸配上故作神秘的眼神,让人很难忍下伸脚踹他的冲动。
于是温初月就这么干了,不耐烦道:“知道就赶紧说。”
赵未脚一收躲过了他的突然袭击,维持着方才欠揍的表情,摇了摇扇子,缓缓道:“初月啊,莫动肝火,容易肾虚,话虽这么说,我看你现在已经很虚了,可怜啊……”
幸好赵未还留有一丁点身为皇子的矜持与端庄,也不想给季宵留下不稳重的印象,虽说他是个什么样季宵再清楚不过,在温初月犯下大不敬之罪——也就是把拳头招呼到他脸上之前,及时收手了,敛了敛神色,道:“我原先就一直觉得很奇怪,皇子夺位之争所结的党派,构成多是些权臣和地头蛇,是利益直接相关的统一体,而商人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照常理来说是不愿趟这浑水的,尤其是婉云良织这种一家独大的,温乾根本没必要特意讨好某一位皇储。且江南虽富庶,到底离京几千里,谁家要是缺银库了,也不会大老远去逮别的山头的肥羊,毕竟京城就有许多肥羊。
“说起来,温乾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国舅,可胞妹妍妃生的是个女儿,虽然颇受宠爱,可从未被哪个党派拉拢,和夺位之争一点牵扯也没有,温乾就更没必要趟这浑水了,可他不仅趟了,还把小儿子送去太子府,自己则是太子党强大的后盾,稳定的经济来源。他好好的银子不留着囤金山银山,或者给流民改善生活,偏偏要给一绣花枕头当备用银库,到底图什么?”
温初月微微眯起眼睛:“太子手里有他的把柄?”
“我原先也这么想,只是一直没查到什么,不过最近呐,我在内阁的眼线说——”赵未收起扇子,支起胳膊撑在布满裂纹的木桌上,上身前倾,小声道,“妍妃在给皇帝吹枕边风,说要迁都呢,你们猜猜她说要迁到哪儿?”
赵未伸手拢在嘴边,用气声道:“渝州啊!”
“什么?”季宵的直性子随了梁皓,一拍桌子,暴怒而起,喝道:“我朝历代都在建安,自开国皇帝到文景帝五百余年,十七代帝王的根基都在北边,岂是一个宠妃说迁就迁?真是荒唐!”
“怀明,冷静点,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个昏君,”赵未大不敬的话说得跟见面寒暄一样自然,翘起二郎腿,叹了口气,接着道,“再说,这事儿也不光是妍妃吹吹枕边风就能定下来的,现在还只是个影儿,若真要怂恿那昏君迁都,后面肯定还有招,渝州和皇城近来恐怕都有动静啊……”
温初月伸手揉了揉眉心,冷笑道:“我看他不只是想迁都,还想让江山改姓啊,一届商人居然此等野心,实在令人钦佩呢。”
“初月啊,你这个‘爹’不简单啊,”赵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觉得温乾和赵岐的关系可能并不是看上去那样,是赵岐在支使温乾,事实可能正好相反,是温乾一直在引导赵岐,以利用他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温初月偏头盯了赵未好一会儿,似从他眼中看到了两人第一次在船上谈交易时那种狡黠的光,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歪头道:“赵未,你早察觉温乾不对劲了,才故意顺水推舟,给他留对自己下手的机会,把事态往他设想的方向推动,也就是说,四年前在渝州那一次,你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吧?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我更适合生在帝王家,论权谋,当今太子殿下根本动不到你,除非是你自己要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