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又坚持不让小梅找温烨要人,也不让阮慕阳再找人照顾他,整天一个人闷在院子里,和桃子相依为命。
哦,桃子多数时候也不在,它可不像它那没出息的主人,一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桃子以体型的优势成为周围一片的猫霸王,手下的猫小弟数不胜数,自己的领地都巡视不过来,才没功夫搭理他。
阮慕阳一想到温初月一个人惨兮兮地窝在别院,连个推轮椅的人都没有,心思就全然不在军务上了,每天例行演练完了之后巴不得马上回去。梁皓拿着孙彪的图纸去张罗新武器了,还要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和季宵联络感情,平常很少能见到人,周旬自己还吊着一只胳膊,也没心思管他,就随他去了,反正他不用勤加练习就能轻松搞定自己,搞定一个梁皓说不定也没问题。
坐镇的梁皓不在,阮慕阳到底不敢太过怠慢营中事务,梁皓还给他分配了个带新兵的任务,每天依旧早出晚归,只是晚归没那么晚了,于是每次回去的时候就能看到温初月坐在门前等他,有时甚至连晚饭也不吃,只说“没胃口,吃不下”。
在文峡口那几个月,梁皓可没带伙夫过去,将士们的一日三餐都是自己解决的,阮慕阳也常常帮着生火做饭,炒菜的手艺已经很熟练了,偶尔回去的时候见桌上摆着凉掉的饭菜,便生火热一热,那个说没胃口吃不下的人就自己闻着味儿过来了,接过阮慕阳给他盛好的饭吃得可香了。
一来二去阮慕阳算是明白了,他不是没胃口吃不下,而是一个人吃不下。
除此以外,洗发沐浴的活儿又重新落回了阮慕阳身上。
温初月本来挺伶俐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憨头憨脑的牛大力待在一起久了,竟然也变得有些笨手笨脚的,有一回阮慕阳替他换睡袍时,发现他小腿上多出一道刮伤,温初月说是自己沐浴的时候没注意,在池子边上刮的。阮慕阳见了心疼不已,阴沉着脸拿了药箱来替他包扎,温初月竟然一点儿不照顾他的心情,还笑着说:“反正又没知觉,一点儿也不疼,小十七怎么比老妈子还爱操心。”
不疼是不疼,可那小小一道伤痕又不知道得花上多久才能好全,阮慕阳可知道他到现在一受凉还会咳嗽,那可是前年底的风寒了。
从那以后,阮慕阳态度强硬地包揽了把温初月收拾干净的全套工作,早上走的时候温初月还没醒,不能帮他梳头更衣,也会在走之前从衣柜里挑好这一天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他床边,郑重其事地向熟睡的温初月和房梁上的桃子道了别再离开。
阮慕阳又回到了可以悉心照顾温初月的时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温初月比以前更依赖自己,每天都无比满足。一想到温初月还特意为了自己在别院搭了个马棚,方便他随时回家,他就会忍不住想,“这是不是主人不舍得我离开的一种隐晦表达呢?”
他以为自己作为信徒已经得到了来自神明最大的恩惠,会这样一直满足下去,可接着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段时光后,心中某处却始终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多了一个无法填补的大洞。
阮慕阳发现自己对神明的情感并不纯粹,是源于一个梦。
其实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梁皓,那天季宵有几件公事要找梁皓处理一下,也想顺便看看他,就直接派了个人传信,说自己马上就到驻地,梁皓一听慌了,他那营帐常年跟狗窝似的,晚上睡觉之前还得先把床榻刨出来,每回周旬进帐没地儿下脚了想让他收拾收拾,梁皓就一脸轻慢地怼回去:“你懂什么,所有的东西都在手边,我要拿啥能第一时间拿到,行大事者,不拘泥这些小节。”
梁将军显然是个无耻的两面派,对着周旬傲慢得像一只公鸡,一听说季宵要来就怂了,生怕自己的光辉形象在季大人心中有所折损。重新收拾营帐已然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梁将军想到了一个效率最高的收拾办法——把自己营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扔进阮慕阳和周旬的营帐里,终于赶在季宵来之前把将军营帐收拾得像模像样了,还不忘摆上几个自己凿的小人,好讨季大人欢心。
“无耻,无耻至极!”周旬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阮慕阳深表赞同,不过周旬得知那位季大人表字“怀明”的时候,表情从愤懑逐渐转化为了暧昧,最后实在架不住好奇,屁颠屁颠跑去偷看了。
阮慕阳正在拟一份文书,想起来去找老档案对比一下,起身往书架走去,却一个不留神踢到了梁皓堆在地上的一堆书。他匆忙蹲下来把书整理好,却发现其中一本上画着一对衣着暴露的小人儿,阮慕阳从没见过这种封皮的书,出于好奇,随手翻了翻,没多久就面红耳赤地合上书,终于理解了士兵们口中常说的“春宫图”为何物。
那日夜里,阮慕阳就梦到了白天在书中见过的画面,只不过把书中的两个人替换成了自己和温初月,梦里关于温初月的画面清晰得毫发毕现,因为他每天替温初月沐浴,清楚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早上醒来,他没敢去温初月房中替他备好衣物。
他竟然在梦里亵渎了他唯一的神明,那可是万死也难填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