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答话。
阮慕阳这么一恍神温初月才意识到自己老盯着人家不妥,握着人家的手不放也不妥,尤其是前不久才闹出那么尴尬的事件,于是匆忙松开手,移开视线,干咳了两声,又问了一遍:“你们对孙彪了解多少?”
这也不怪他,温初月头一次见阮慕阳侃侃而谈的样子,不像他平时那种乖顺的模样,有牛大力高低起伏的鼾声做背景,他的音量比平常要高些,嗓音温和好听,说话不疾不徐,逻辑清晰,谈及关键处会转头看一看自己这个唯一的听众,眸中似有光。
这样的他好像自带一种能让人凝神聚气的光环,注意力很轻易地就被他全数吸引了去。
“孙彪已经很久没露过面了,关于他的情报不多,孙彪在五年前的一次联合围剿中伤了右腿,自那以后再也没在人前出现,不过当时射伤他右腿的将士一家老小全被杀害,手段极其残忍,想必是孙彪派人报的仇。所以,现在只知道孙彪瘸了一条腿,中等身材,长得不起眼,他的画像还是五年前的,参考价值不高。”
“你的计划能成功须得建立在你能成功混进匪帮的条件下,这其中的困难若你都能克服倒也好说,可万一出了什么纰漏,龙武营大军虽然没什么折损,你自己就得白白折进去了,”温初月用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得出结论,“不妥。”
阮慕阳垂下眼睑没说话,个中风险他自然知道,可若想快速当上大将军,不抓紧时间建功立业又怎能出头?这次剿匪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温初月说过,别让他等太久。
况且,就算出了问题,比起龙武营损兵折将,折他一人损失算小的了,而且,他相信自己绝不会轻易牺牲——他体内盘踞着一个恶魔,濒死的时候会被激发出来,在他弱小得像一棵枯草时都能屡屡保下他的性命,更何况日渐强大的现在。
“与其想办法进攻,不如直接把老鼠全部引出来,”温初月伸手在文峡口北边一个小岛上划了个圈,“此岛周围平坦,视野开阔,离陆地也不远,可以作为据点,把远程作战的那些玩意儿都搬上去,将孙彪一伙引至此地歼灭之,水战打不过可以先躲回岛上,直接拿火炮轰,孙彪的舰队火力再强也轰不沉一个岛,慢慢消磨他们的战力,相信也不会太难打。”
将他们引出笼再战的法子不是没人提过,听着已经不新鲜了,声东击西那个办法也是这个的改版,可问题就在于,怎么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将他们引到指定的地点。温初月指的这个地方离匪帮据点至少有十里地,龙武营能搞到的船不出十艘,那孙彪至少有战船五十,怕是没把目标拖到目的地,就会被全部歼灭。这一关键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这法子根本毫无可行性。
温初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看的尽是些五花八门的民间异闻,书房倒是有几本讲行军布阵之道的书,也不知道翻没翻过,放得都快长霉了,阮慕阳不觉得自家主人在打仗剿匪这方面能有多高明,又不想直接掉他面子,转而问道:“主人,你可懂兵法?”
“不,我懂人心,”温初月看出来阮慕阳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才接着道:“孙彪其人,蛮横霸道,自大狂妄,睚眦必报。他选择了江南一带最繁华的水路作为据点,无差别地劫掠过往商船,敢与官府硬碰硬,可见其蛮横霸道;他不屑隐藏自己出身和姓名,定下只收两成的规矩,用劫掠的银钱壮大匪帮,建造武器,他享受的不止是白花花的银子流进自己兜里的乐趣,还有被人服从的满足感,说白了就是想当那小小水上帝国的皇帝,可见其自大狂妄;别人伤他一条腿,他杀人全家,手段残忍,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可见其睚眦必报。就这么一个火折子,放那儿不点简直浪费。”
阮慕阳目达耳通,心思几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主人,你的意思是说,要想办法激怒他?”
温初月:“对,一般般那种程度还不行,得彻底激怒他,让他恨不得举全帮之力讨伐之,这样你们才有胜算。”
“可这五年来大大小小的围剿上十次,孙彪一次都没露过脸,主要战力屯在主岛附近动都没动过,要怎样才能彻底激怒他?”
孙彪早些年还亲自指挥打仗,这些年都被官兵打惯了,不痛不痒的,反正也就伤了一点毫毛,估计都快没脾气了,想要引出他都不容易,更何谈引出全帮。
温初月:“他既是想当水上皇帝,我问你,皇帝最忌讳什么?”
“内忌叛乱,外忌强敌。”阮慕阳天天听梁皓掰扯时局,谈古论今,对立政之道并不陌生,稍加思索便答道。
“不错,说到底就是忌讳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孙彪他毕竟不是皇帝,他的势力范围只有那小小的文峡口,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地盘上来了另一伙水匪,招呼也不打,在上游把他们的肥羊都截胡了,还把毛都薅干净了,一点都没给他留,他的威望受到挑衅,定然会派人来清剿。而派去的一波波人都失败了,那帮不长眼的外来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跋扈。很快,他就会憋不住自己亲自上阵,不管是为了彰显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