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关禁闭了,这几天都不过来住。”正好没吃晚饭,祈铭坐到书桌前,顺手打开盒子,也没和邵辰客气,挖起一块芒果rou填进嘴巴里——美妙的滋味在味蕾上蔓延,甜味信息传递到大脑,释放出的多巴胺令心情更加舒缓愉悦。
“关禁闭?”邵辰一脸错愕,“他干嘛了?”
“嗨,他那脾气,得罪人了呗。”祈铭笑着耸了下肩,可能是因为吃到了喜欢的甜食的缘故,莫名开心。
邵辰无奈的笑叹:“也是,楠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冲,容易得罪人。”
然后他开始在屋里转悠,检查房间内的配套物品是否齐全,不一会,声音从浴室里飘出:“哦对了,铭哥,周末你要不要跟我去马术俱乐部玩玩?那边新到了两匹阿拉伯纯种赛马。”
“不去了,我现在尽量不到处乱跑。”
叼着Jing致的小叉子,祈铭噼里啪啦的打字。他并不介意邵辰侵入自己的私人空间,早在很多年以前,彼此间就是可以分享隐私的密友了。如果这世界上唯二让他选择无条件信任的人,罗家楠占一个,另一个就是邵辰。
“有没有要洗的衣服,我帮你带下去。”
“不用,我明天拿回家洗。”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周围瞬间陷入黑暗,房间里除了电脑屏幕散出的幽光,再无半点光源。
“怎么搞的,居然停电了?”
邵辰从浴室里出来,给前台拨电话询问原因。突降的黑暗令祈铭错愕了一瞬,下意识的拿掉嘴里叼着的叉子。昨天晚上也突然跳了下闸,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据说是因为楼下的商业区里某家店面的装修工人搭错电路引起了短路。
“哦,这样,我知道了。”邵辰挂上电话,走到祈铭身后,“前台说还是昨天那家,这回是给电表融了,电力的维修师傅正在更换,得停半个小时左右的电。”
“嗯,你早点回去吧,等会来电我冲个澡就睡了。”
困意袭来,祈铭捂嘴打了个哈欠,抹去眼角的shi意,却发现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眼药水,不留神碰到了桌上笔筒,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这时身后的人突然将手按到他肩上,瞬间一股寒栗顺着脊背倏地窜上——
“你困了?”
声音有点沉,听着不像是邵辰的声音。祈铭肩头一绷,下意识的去摸随手放置的手机。然而沉的不光是邵辰的声音,还有他自己的意识,眼前越来越模糊,手也越来越不听使唤。随后他滑向椅子的一侧,又在本能中抓了一把。邵辰的衣袖被他扯住,随着重力作用“啪”的扯崩了胸前的扣子,堪堪露出半个肩膀。
从椅子上滑倒在地,现在的祈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唯有眼前所见令镜片后的双眼惊愕瞪大——盘踞在肩头的荷鲁斯之眼,于黑暗中无声凝视。
他还勉强能挤出一点点气音:“邵……邵辰?”
抬手拽了下被扯豁的衣领,邵辰蹲下身,将眼镜从祈铭脸上摘下,从容折好收进衬衫的胸袋里,嘴角挂起丝诡异的微笑——
“邵辰休息了,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邵玉。”
TBC
第二百零一章
模糊的视野中, “邵玉”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现场,消灭证据。
祈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毯上,麻痹感迅速蔓延, 瞳孔因药物作用而渐渐扩散。身体不能动, 脑子还是清醒的, 噩梦重演, 但恐惧感并不强烈, 此时此刻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壳, 并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的分析状况——
当年FBI勘验现场, 从他的咖啡杯里检验出了东莨菪碱和氯丙嗪,这两种药物混合使用会抑制副交感神经和中枢神经系统使人迅速麻痹,且有可能导致幻视。所以他的记忆不完全可信的, 尤其是出现在身后的小丑面具, 对于当时调查案件的FBI探员来说,可能只是药物作用下产生的幻觉。
可是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一切都不是幻觉,那个纠缠多年的梦魇再次出现了, 还是他最信任,最不设防的人——芒果慕斯的香甜掩盖了药物的苦味,就像无害的外表掩盖住了邪恶的内心。
邵玉这名字不是第一次听说,他是邵辰的哥哥。按照邵辰的说法,年少的兄弟二人一同进入寄养系统,却就此失去了联系。同样有着失散的手足,祈铭非常能感同身受邵辰对亲情的渴望。曾经他拜托FBI帮忙寻找,然而面对庞杂混乱的寄养记录,探员也是一筹莫展。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尤其是非法移民的孩子, 身份信息、住址信息可能都是随手填上去的,他们进入寄养系统的时候就像一滴水滴入了太平洋,完全无迹可寻。
可这个人不是邵玉,祈铭确信,这就是邵辰。双重人格么?也许。在极度孤独和无助的环境下,心理防御机制启动,凭空创造出一个朋友或者亲人以保护濒临崩溃的大脑。又或者邵玉真实存在过,但是已经死去,而邵辰不愿接受现实,日积月累,记忆深处的碎片固化整合,渐渐分裂出一个独立的人格。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