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衣女人很快走了出来,宁桓与肃冼二人急忙躲进了窗棂后的暗处。只见她左手拽着大顺的一只脚,
“躲起来。”肃冼道。他匆忙掰过宁桓的脸,在他的脸上贴上了道黄符,拉着他一同钻进了屋内的床板下。“哒、哒、哒”脚步声在二人的屋前停了下来,宁桓紧抿着唇,屏着呼吸迟迟不敢吐气。
村人,大顺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了谢。
“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宁桓蹙着眉,不安地小声问道,“咱们要跟出去吗?”
“走了,再不走那些东西怕是要过来了。”这是那个络腮胡男人的声音,自他出声拍板后便再无人开口反驳了。黑暗中缓缓地传来了一声叹息,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几人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哒、哒、哒”长廊的深处兀地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每一丝轻微的回响几乎都被逼仄幽暗的长廊无限的放大。在那抹阴翳的浓黑中,缓步走出了一个女人。她四肢极长,个子奇高,看上去甚至比方才的那些八尺大汉都快要高上几个头,阴郁的面孔足足有常人两倍长,穿着一身黑衣头顶戴着顶高高的黑色毡帽,她行动僵硬,但脚下的步子却迈地极大。
“嘘——她发现不了。”脊背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肃冼单手将宁桓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而后遮住了他的眼睛。果然那张大脸发现在床板之下也是一无所获,诡谲的脸上遂透出了一抹茫然之色。半晌,便离去了。
宁桓心道:她是已经发现屋里面没人了吗?
宁桓攥进了拳头,冷汗几乎浸透了掌心。
兀地,一双惨白的大脸落在了宁桓的眼前,浑浊的眼眸对上宁桓的双目。霎时,宁桓只觉得心脏顿时漏了一拍。那张大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脸上翻起的白皮似是剥落的墙皮,五官平坦地向上下拉扯开,仿佛一张被撑破了的人皮。
是夜,肃冼靠在窗棂边借着月色凝望着窗外。宁桓的手支着下巴,强忍着困意正恹恹地趴在桌上,夜已很深了,二人沉默着,昏暗的烛火为掩人耳目早早地被吹息,只剩了斑驳晃动的月光透过了窗纸的缝隙洒在墙上。隔壁那六人住的几间客房,烛光在他们进屋后没多久也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隔壁客房的门忽地“吱呀——”一声开了。宁桓一激灵,猛地抬头看向了肃冼,“嘘——”肃冼隐在窗棂的暗处朝宁桓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肃冼点了点头,表情凝重:“还有那男人方才开口时说的话,‘也是为了那东西来’。”他眯着眸,眼眸中的暗色浓郁得愈发深沉,“那外头几人中肯定有人知道些什么。”肃冼转眸望向宁桓,低声叮嘱道:“今晚上定还会再发生什么,你我暂且都先别睡了。”宁桓点了点头应下了。
“可是……”另一人仍旧在迟疑。
“既然如此,我二人也不同各位争了。”肃冼扫了眼众人,漫不经心地道,说着领着宁桓进了第一间屋。
门“吱呀”一声开了,扑面而来的粉尘令宁桓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肃冼走到桌前,点燃了桌上的烛台。借着那点昏黄的烛光,宁桓看清了屋内的摆设。整间屋子不大,布置地也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单薄的床和张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红木桌,霉斑在空荡荡的白墙上像是被墨渍弄脏了的宣纸,山野潮湿,屋内又更是阴凉,宁桓只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一片湿漉漉的冰凉水汽中。
晦暗中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声,在无风的月夜下显得尤为地清晰。一人犹豫地问道:“老……老大,咱们就这么将大顺扔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地道?”
宁桓阖上了门,走到肃冼身侧,他压着声小声地说道:“你方才看见那村长身上的印记了吗?蛇衔尾,这个村子果然是与佘人镇有关。”宁桓的语气顿了顿,他想起了方才那年轻女人的话,轻蹙着眉继续说道,“还有这个村子,也不是什么边疆戍边之地,又哪来的如此多战事?”
肃冼缄默了片刻:“再等等。”他缓缓勾勒起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冷意,“看看那几人留下那个大顺究竟想做什么。”肃冼回道。
“吱呀——”门缓缓地敞开了。
此时屋外忽地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宁桓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大顺!”他轻声喊道。那喊叫声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变成了一声接一声的呜咽。
二人又稍等了片刻,直到“吱呀”一声隔壁客房的屋门被拉了开,肃冼与宁桓才从床板底下钻了出来。
“噗通、噗通——”弥漫着潮味的床板下,宁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发疯般地砰砰作响。惨白的月光映照在屋内,一双黑色的鞋子踏进了屋内。一步、两步……在朝着二人缓缓靠近。终于,在离二人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什么地道不地道的,那要不然你去?”一人愠怒地回道。宁桓认出了那人的嗓音,是那六人中的“王哥”,只听他继续说道,“再说了。这第里不是还有两个人吗,说不准用不上大顺的命,咱们也可以找到佘人镇的门。”
宁桓深吸了口凉气,低声问道:“这……这他娘的究竟是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