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冼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宁桓问道。
肃冼蹙着眉,道:“水底有东西,我下去看看。”说完往水里一扎,直接潜了下去。
宁桓泡在水面等了片刻,却一直不见肃冼的踪影。四周静悄悄的,宁桓低声喘着气,唤了几声“肃冼?肃冼?”,未听见有人回应。宁桓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衔住了人鱼珠,跟着潜入了水下。
外边的时令已是暮冬,暗河内的水比外边虽会暖一些,不至于结冰,可也熬不住这刺骨的寒冷,宁桓的手脚冻得已是僵硬。暗河的水已深达到两丈,宁桓摸着身侧的岩壁潜到了最底下。周遭漆黑一片,寻不见肃冼的踪影。去哪了?宁桓心中有些焦急,他正准备回水面上看看,却见远处有一团若隐若现的绿光向他靠了过来。
宁桓心中猛地一颤,火光后渐渐露出了一张绿气莹莹的人脸,宁桓呼吸一窒,转身要跑。没想到身后的“水鬼”竟游得奇快,抓住了他的脚踝要将他往水下拖去。宁桓咬牙,拔出了身侧的短刀朝着“水鬼”的脸上划去,“水鬼”堪堪地躲了开,桎住脚踝的手却猛地一松。宁桓趁机朝“水鬼”的胸膛上蹬了一脚,转身往水面上游去。
“肃冼!你在哪?救命啊,有水鬼!”宁桓大声叫道。
“噗通”身后的水面上浮出了一个熟悉的人脸,“肃冼!”宁桓激动地大喊了一声,“你终于回来了!”说着朝他游了过去。
可是很快宁桓发现肃冼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你没事吧?”宁桓关切地问道。
肃冼转向宁桓,皮笑rou不笑地干笑了几声:“还成,就是差点被一刀捅死。”
“你也碰到那水鬼了?”宁桓起初疑惑得看了看肃冼,见他并无半点玩笑意思,心道奇怪,莫不是现在的水鬼都学会使刀了?心中不免感概连肃冼这样的身手都不敌,看来此人生前大概武艺高强,而可惜死在了这里。接着宁桓又庆幸了一阵,幸亏方才自己机智早拔出了刀,但他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方……方才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肃冼冷哼了一声表示默认。宁桓已经好久没听见他这么哼哼唧唧了,心道不妙,看来是真气急了。可这不能怪他啊,任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拔刀啊。
“那、那方……方才你找我有什么事?”宁桓心中一紧,见肃冼仍一副面色不善的摸样小心翼翼得出声问道。
“下面有东西,方才我见你在水底,便想带你去看看。”宁桓心道这下误会大了,他还以为是哪个水鬼要拉他下去做替死鬼呢。他挤出一抹笑,道:“下面有什么?”
肃冼蹙起眉,想了想:“还是你自己下去看看吧。”
水边闪过一个绿意盈盈的点,宁桓小心地拨了拨它,从方才起就觉得好奇,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路引符。”肃冼道,“水下的东西可以用这东西照清楚。”
宁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下去吧。”
二人潜了下水,路引符在前头闪着幽幽的绿光,宁桓跟在肃冼身后,水底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肃冼停下,朝宁桓指了指脚下。宁桓低头,只见河底下密密麻麻摆满了一层又一层几近半人高的瓦罐。
宁桓面露疑惑的看着肃冼,肃冼打开了其中的一个陶罐,示意宁桓看里面。宁桓微微探头过去,只见一个灰白的骨骸正蜷缩在里面,整副骨架呈现出萎缩变形的姿态,手脚完全错位,看上去是被人硬塞进了这。肃冼又打开了旁边一个陶罐,同样,里面躺着一具骨骸。周围十几个陶罐里几乎全是这样的场景,宁桓看了一眼底下这个密密麻麻远不及边际的陶罐堆,只觉得背脊一凉。如此数量众多的陶罐,这里怕是个“千人坑”了。只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古怪的陶罐?
路引符的绿光一闪,宁桓看见远处一个黑影,他猛扯了扯肃冼的袖子,指了指远处那个黑影。黑影未动,肃冼一人先游了过去。不久,肃冼回来,手里带着一块带着血迹的黑布,示意宁桓跟上来。那是一条能够允许一人通过的裂痕,方才宁桓见到的黑影就是卡在这上边的黑色布料,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想必是“王疤子”那群人留下的。肃冼和宁桓决定沿着这条裂痕往里走,探探究竟。
裂痕呈斜坡状,越往深处走水越浅,待到了尽头,二人已完全离开了水面。眼前的场景在宁桓面前显得真切了起来,这是一个破败古老的村落,石匾上被用小篆刻写上了“徐村”二字,只是红漆掉了大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印子。
宁桓看向肃冼:“这里会不会就是那个长生不老村?”
肃冼摇了摇头,说道:“先进去看看。”在经历了方才“千人坑”中的景象,二人谁都不敢放松警惕。在徐村内大约饶了一圈后,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迹。肃冼轻轻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主人家的碗筷还放置在桌上,像是刚离开不久。窝里热着菜,床上的被衾被好好地叠放着,床头还摆着一副完成了一半的刺绣。只是村里的那些人到底去哪了?这个徐村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村”?
肃冼推开了里屋的门,屋内正中并排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