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门口又传来声响,说是大爷过来了。
崔大夫人只好让儿子进来,崔玉衡快步走进来,忙问事情的经过,“飘絮说大nainai和午儿都急匆匆的回了娘家,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又一个来问的。
“还因为什么呢?不过是再小不过的事情罢了。”
丽娘见状,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今日午晌,颜表姑娘要去大房练琴,偏大nainai刚吃完饭,想带着午儿午睡,便同颜姑娘商量,让她今日先不要在长房练琴,等日后替她寻一个清静些的地方练琴,接着,颜姑娘便要带走您的凤尾琴出去——”
“等会,她要带走我的凤尾琴?谁同意了。”崔玉衡觉得莫名其妙。
“是啊,大nainai也是说等您回来再说。这颜表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传话的,让陆先生以为大nainai赶她徒弟出来,又不借琴,遂去了老太太那儿评理,老太太又把大nainai叫过去,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大nainai回了娘家。”丽娘是多聪明的人啊,很快就甩锅给了颜姑娘,绝口不提陆先生被气的晕倒的事情。
果然,崔玉衡也不是白当了两年的按察使,他立马问道:“何至于此?不过一点小事情罢了,大nainai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呀。”
“他们说了些什么?”
崔大夫人摇头:“你祖母把人都打发出来了,我们又能知道什么,总之现在就是你姨母晕了过去,我过去看了看,请了大夫,怒急攻心。你家那位,跑回了娘家,老夫人也不发一言,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说完,又道:“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都是一家人,这闹的太不像话了。”
崔玉衡往椅子上一坐,沉yin了一下,“那我明日去接他们娘俩回来,否则,别人该说闲话了。”长辈都被气晕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并不是崔大夫人的春秋笔法,而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崔家看中的是结果,而非过程,无论你的道理多站的住脚,但气晕长辈,多半还是年轻媳妇子不对,这样很容易被扣上一个大帽子。
不知道多少御史看着她们崔家,康亲王府指不定也放了探子进来。
“有时候我在想,你若娶个识大体的,是不是会不一样。还是娘太着急了,当时只看你不反对,她家世也配的上,便做了主。”崔大夫人说完,又有些后悔说出了口。
但崔玉衡却道:“娘,儿子有时候也在想,为何那些识大体的才女都不入我的法眼呢?也许儿子本身也是个不怎么识大体,不合格的宗子吧。”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宗子,应该按照家族规定早早选一门合适的亲事,成婚生子走仕途,可他却二十五岁都不成亲,喜爱奢侈之物,不想吃苦,他又何尝是个识大体的人呢?
崔大夫人扶额,“你就不要气我了。”
“那您就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也要怪你,好端端的跟你媳妇儿说什么你姨母和卢家的事情,话赶话的吵架,她可不就说了出来,你姨母哪里受的了这个气。”
崔玉衡挑眉,“那她是为何说这个的?”
丽娘这时候又插进话来,把陆先生怎么骂张嫣的话复述了一遍。
崔玉衡重复了几个词:“没文采,没学识,刻薄,还有什么,不孝顺是吧……姨母也真是,这是长辈该说的话吗?这事儿本来就不该她出面,那颜姑娘都不知道哪里外三路的亲戚,为了这么个人,闹的要死要活的,以后怎么办?不如就让姨母搬出去吧,这样也避免经常吵架。”
什么?搬出去?
崔大夫人摆手,“你这说的什么话?她寡妇失业,你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就过世了,你舅舅年纪大了,又在任上,她怎么去外边住去?”
“娘,我们家是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就像您说的,她寡妇失业,也是难过日子,但是,如果她一直这样,家里恐怕闹的鸡犬不宁。儿子不是偏向自己妻子,就像上回姨母去直隶,她以前明明都已经做过那样一意孤行的事情闹的卢家丢了个儿子,可还是坚持己见,儿子都差点没命,我们都不怎么说出来,只张氏性子憨直,也许她表现出来了,故而姨母就对她有意见,可她有没有想过,若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情,那张嫣成了寡妇,娘,您可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呀。”
他的话字字泣血,崔大夫人默然。
而另一边,颜凝珠正守在床边,待陆先生幽幽醒来,她脸上才露出笑意,“先生,您终于醒了。现在半夜了,您肚子饿不饿,我给您用小红泥炉子热的糕点。”
她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尤其是看到陆先生从老夫人那里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尤其是于慧真告诉她说大nainai半夜回了娘家,这就是单纯的杠上了。
陆先生仿佛觉得自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她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先生,先生,您怎么了?”
陆先生沉默起来,“凝珠,我也许就要搬出去了,你会跟我一起搬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