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周不让贺许诺看这些,贺许诺执拗地推开了贺周的手。
她默默地流着眼泪。论坚强,她已经比再一次昏倒而在楼上修养的顾姚好很多了。
“师父,我想见我爸爸,他为什么没有回家?”贺许诺知道人死后是会变成鬼的,爸爸这么爱自己,在消散之前一定会回家的。
贺许诺痴痴地等了一晚上,还是没有等到归家的父亲,哪怕是鬼。
庄易延知道的比贺许诺多得多。
特殊事务处能查到的东西都和他说了。
他自然明白贺文山连灵魂都没剩下,被人打了个魂飞魄散。
“许诺……”庄易延看着贺许诺干净的双眼,一时语塞。
贺许诺不笨,表情从期待转为了绝望。
“他回不来是不是?”贺许诺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我爸爸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他连鬼也做不成!”
扶着楼梯下楼的顾姚听到贺许诺这一句话,瞬间两眼一黑,滚下了楼梯。
贺周连忙去扶她,可是顾姚已经不省人事了,在场的特殊事务处医疗部还未离开,当即给顾姚治疗起来。
贺许诺看着满是陌生人的家,只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出门前爸爸还抱了她呢。
“师父,”贺许声音颤抖,浑身冰凉,“我可以去送我爸最后一程吗?”
庄易延怎么能不同意?
他动用自己的关系,带贺许诺来到了特殊事务处内部。
贺许诺空着进去,抱着贺文山的骨灰出来。
“我想看看爸爸出事的地方。”贺许诺低着头,眼泪滴在骨灰罐上。
庄易延叹了一口气,也带她去了。
那是一座很旧的桥了,桥底的□□,水面很平静,像一块碧玉。因为昨晚车辆的爆炸,桥坍塌了一角。
贺文山死前乘坐的车被打捞上来,停在岸边。
“师父,到底是谁害了我爸爸?”贺许诺抚摸着汽车。爸爸总爱开着辆车来接自己下学,车上还挂着她喜欢的小熊。
贺许诺再一次控制不知自己的眼泪。
庄易延无法给贺许诺答案。
他们根本查不到任何痕迹。
不过贺文山从不与人结仇,他的死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庄易延很害怕贺文山的死是冲着贺许诺来的。
他语重心长:“许诺,只有你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家人。”
贺许诺没有说话。
她想变强,她想变得很强,强到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父亲失去性命,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但家里还有母亲。
她要是跟着庄易延离开,前往庄易延的师门,母亲要怎么办呢?
妈妈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
她想了整整一天。
回家后,贺许诺抱着贺文山的骨灰罐坐在院子里,愣愣地坐着,从白天坐到黑夜,动也不动。
她想了很多很多。也回忆了很多很多。
最后是贺周走过来,抱住自己的妹妹。
“许诺,别想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贺周看起来很疲惫。贺文山一走,贺慈年幼,顾姚昏倒,能撑起这个家的,也就只有还在读书的他。
贺许诺忽然道:“哥哥,你替我照顾妈妈好吗?”
昨天庄易延和贺许诺说话时,贺周也在现场,他明白贺许诺想说的是什么。
贺周搂着贺许诺的肩膀:“去干你想干的事吧,哥哥永远在你身后。”
……
没了挡在贺慈身边的冯子俊,贺慈的座位显得无比空荡。
她在班上的人缘不好,大家都觉得贺慈这个人很奇怪,不愿意和她相处。往日座位边上有同学来来往往也是因为来找冯子俊。
上了一节课,贺慈倒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
冯子俊上课认真,不会和她讲话。
下了课,冯子俊走后的差别才体现出来。
但贺慈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冯子俊不过是意外,孤单寂寞才是常态。她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在贺慈的世界,朋友从来不是必需品。
从来不和贺慈多说话的小组长竟然在下午第二节 课课后主动来找贺慈。她从班外回来,两眼冒光,和小闺蜜说了一会儿话才走向贺慈的座位。
“贺慈,我早上听到你和冯子俊说你的爸爸……那个了。”她努力露出悲伤的表情。
贺慈看了她两秒,面无表情:“嗯。”
“我刚刚去隔壁班,你妹妹没来啊,你怎么还来上学?”
贺慈:“我为什么不能来上学。”
小组长:“你爸爸走了啊……”
贺慈皱眉:“所以呢。”她是真不懂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
小组长哑口无言。
下一节课,讨论贺慈的声音更多了,贺慈甚至都发现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