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臾心里的苏衍,还是那个光风霁月知礼稳重的孩子。
他有在意的人,更愿意为他人隐忍退步。
他不相信,面前暴虐无人性的魔族,是苏衍的真面目。而虚臾更不愿相信,曾经以为的现实发展会偏离这么多。
面前的魔族却冷冷地扯唇。
“歧途?我并不觉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有分毫错误。”郦渊望着虚臾,笑的妖冶艳丽,血眸中好似淬着最恶毒的毒药。
郦渊见着仍沉浸在臆想中的男人,挥开推开他,脸上慢慢露出不耐烦,“我没有闲工夫继续和你叙旧,你守护的法器呢,交给我!”
虚臾被他挥退两步站稳,片刻喘息的功夫,他心头燃气的希望火焰逐渐熄灭。
“衍儿,你真的变了。”他朝后退,看着郦渊握在手中的魔剑,眼神渐渐变得警惕。
郦渊扯了扯唇,笑容嘲讽,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五百年了,是人都会改变,祖爷爷为什么要强求我不变呢?”
五百年的时间,人活在世都轮回过好几遭了,何故他就要保持原样?
郦渊想到曾经的自己,眸光里突生狠意。
虚臾的心却被狠狠地撞了下。
不,不该这样!
他内心里在呐喊。
可面对郦渊冰冷无温度的双眸,虚臾只能默默抛开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他祭出自己的法器,冷静下来,正式和郦渊对峙,郦渊的眉心压下来,音调不带一丝缓和:“祖爷爷,我劝你最好直接把东西给我,我不想打伤你。”
虚臾心头结了一口郁气,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你想拿到时光轮,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郦渊握住魔剑的手收紧,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之间,眼底已看不出一丝波澜。
“你既执意如此,就别怪我无情!”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朝虚臾面上砍下,虚臾心头一惊,错身迅速闪过,拔出长剑挡住他的攻势。
招招致命,招招不留情面。
电光火石之间,虚臾无数次以为自己已经站在轮回的边缘。魔剑擦着他的头颅、胸前而过,只要再近一点,他便没了性命。
魔主郦渊,拥有魔种者,魔力超群,所向无敌。
虚臾,根本不敌。
胸口处的一记重击落下,虚臾最终不堪重负。
“哇——”虚臾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肺腑里灼烧般地痛着,他眼里的一切都带着重影。
郦渊被那刺眼的血光灼伤着双目,他心间被堵,却还是装作无所觉地往里走。
最后一道结界被他轻易破开,朴实无华的时光轮展现在他眼前。
郦渊伸手,轻而易举地将东西拿到自己手中。
传言中,时光轮能够扭转时空,突破生死的界限。只可惜,它却没有办法让一个已死之人重新归来。
那么,他留着这种东西又有何用处?
郦渊想着,握紧时光轮的瞬间,手掌中魔气爆起。
“等等!你做什么?”虚臾看到此景的刹那,肝胆俱裂。
郦渊眼皮轻抬,他没有回话,时光轮已被他的魔力腐蚀掉一小块。
虚臾跌跌撞撞地朝他冲过去,口中大声吼道:“你还想让阿栩回来吗?!”
郦渊浑身一震,动作倏地顿住。
虚臾只觉一阵冷风突然刮过,郦渊已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血色的眸子里此刻已浸满惊疑,他紧盯着虚臾,今日第一次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虚臾喉间犹如被人紧掐着,艰涩齐涌而上:“我曾经,见过阿栩,她没死……只是在另一个时空。”
郦渊的血眸中有掩饰不住的狂喜。
他抓着虚臾的衣服,强大的魔息不受控制地碾压着他:“她,她现在在哪里?”
他的清儿还活着?她还活着?
郦渊眼里现出癫狂。
虚臾受不住地大力咳出血沫,看着郦渊的眼神里生出悲凉来。他咽下再次涌上喉头的腥甜,缓慢说:“我曾利用时光轮在另一个时空里短暂见到过她,那是一个和这里孑然不同的时代,我见到了她,她还活着,只是……很短暂,我的能力不足以将她带回来。”
虚臾在和上一世的自己记忆融合之后,两世的经历全都汇聚在他一人身上。
他确实见过林清栩,见过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学生的她,也见过时空夹缝里,被他挽救回灵魂的她。
可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式。
他找了她百年,却渺无音讯。即使虚臾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她死了,死于时空的扭转中,再也回不来。
虚臾看着面前近似痴狂的男人,郦渊身上陌生的熟悉感,让他不堪重负的心脏再次经受一阵重击。
郦渊虽然变了,但他对林清栩的感情却没变。
只可惜,他再也找不回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眼睛没擦亮,阿栩被他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