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边暗到了极限,地平线处隐隐有了光线的痕迹。绘里睁着眼,手腕朝上放在耳边,眼球上有漂亮的城市光点浮动,像高光,又像被揉碎了的星子齑粉。
她醒的很早,不如说与身边的男人做完爱之后,她就没怎么睡着过。
脑子里一片混沌,似是睡眠,可神经却始终紧绷着。
房间里传来被子摩擦声,很轻的动作带起的不止有声音,还有床上人体感的变化。绘里刚将右脚触地,左腿还弯在被子里,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给抓住了。
去哪里。
她转过头,看见加贺临眼皮倦怠地微张,刚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的眼神不带一点攻击性,甚至就连他标志性的气场也不存在,平静又透着无言的依赖。
干净而清澈,那双黑色眼眸。
大概只有能让他安心入睡、而且还可以彻夜留在他身边的人才得以能够见一次吧。
绘里被他拽住了也走不动,她重新躺回床上,侧身面对着加贺临,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
我该回家了。她开口答道。
加贺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他重新睁开眼,与绘里四目相对之后,绘里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影子,里面充满了难懂的深沉情绪。
不和我走吗?他很坦诚的询问,绘里抿了抿嘴,虽然觉得自己应该犹豫一下才好,可是当他问完之后,她下意识的很直接就摇头了。
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在他的意料之内,加贺临用那种叫人读不懂感情的眼神望了她很久,然后忽然笑了。
也是,那只能换我跟你走了。
绘里皱起了眉头,她将加贺临这句跟你走掰碎了反复思索了十几次,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并不太靠谱的结论。
你要跟我走?去哪?
他用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看向了绘里,揉搓着她的小手指,往她怀里钻了钻,说道:当然是你去哪我去哪。
绘里抱着加贺临的头,努力沉着思绪,她梳理着自己的头绪,千丝万缕在脑中交错穿插,最后孩子这两个字占据了上风。
你不是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整个家的面积,加起来也只有你住的地方一个客厅那么大。
绘里是怕我受苦吗?
一点也不怕,住的不舒服你离开就是了。主要是我没有办法和宁宁姐交代。
绘里的话刚落音,加贺临的手指就握成了拳,只是片刻便松开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你要抛弃我吗?绘里?他的声音带点不满的腔调,还有点可爱的幽怨,绘里双手扶住了他的脸,看着他将不愿意表现得格外明显的脸,没忍住对他上下其手了一下。
我不想那样做。摸完他的脸,绘里垂眸在他的嘴角上轻吻了一下。
你不可以那样做。他语气略硬的强调,转过脸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可是以前发生在宁宁身上的那些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她不会愿意原谅你的。绘里推开他,决定将话给说清楚。
那我和她道歉的话,她会原谅我吗?加贺临的嘴角勾了起来,看起来带点纯良,可是绘里此时却分不清楚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哄骗她。
你居然会和别人道歉?对于加贺临提出来的要与别人道歉,绘里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小小的质疑了一下。
加贺临笑道:为了达到目的,当然会。
什么目的?
我哪有什么目的啊,绘里。
加贺临慢条斯理地说完,脸上的笑加深了一点,只是却没有温柔的迹象。虽然很勾人,但总让人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
最后绘里还是带着加贺临回了自己家里,她领着这么大个人往家里走,是个人都能看见了,以前住在她旁边的邻居似乎还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她明白,这些邻居一定是因为想到了常来她家看她的绪方奏,而她身后的那个少年,他们中没有人曾见过。
大概是因为想起了那天自己的那个吻,绘里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冲动的举措。
耐不住寂寞想要去找别人帮助摆脱,结果真的摆脱了寂寞之后,她却像是把绪方奏给就这么辜负了。
但是,也许绪方压根就没有喜欢她,她一直自作多情也确实不好。
有些时候借口也是必须要有一些的,找到了好的借口,不仅自己会活的更安心,就连双方的关系都会比以前要更开明。
只是绘里没有想到,她会一大早的就在自己门边看见拎着早餐过来看望她的绪方奏。
这时加贺临还站在她的后面,绪方奏看见绘里之后,原本冷静的表情很快便染上了一丝关怀,但是在他发觉到绘里身后的那个老熟人时,他的眼神以rou眼可见的变化速度,迅速的冷了下来。
绪方奏一言不发的与加贺临对视,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脖颈上的暧昧痕迹,于是下意识又看向了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