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箱里的空间狭小且逼仄,如同礼物被仔细封装的沐风却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他甚至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在漫长而死寂的黑暗之中,真空衣中的性奴连根手指都无法蜷曲一下,只能强迫自己放空思维。
放空思维……这是他第三次体验真空床的威力之后,在心中的无限恐惧几近将他压垮的最后一刻,被调教师助理释放出来时得到的真理。
他甚至清晰地记得,对方瞳孔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空茫,犹如暴雨倾盆里狼狈至极的落汤鸡,又或者,用丧家之犬更为合适。
心中,那人安眠水晶棺的情景第不知多少次浮现,从三个月以前,沐风便不再逃避了。他心目中积郁了十数年的压抑、愤懑早已随着自身更荒唐、更屈辱的境遇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某些时候——
比如此刻、比如之前他每一次为人的基本尊严被这陌生的世道毫不留情地践踏时,沐风甚至会求救一般,在心中念想、勾勒出那个总是端坐着气定神闲对他微笑的隼墨。
记忆中迈不过的那些坎、那些恩怨爱恨,随之被扭曲,转而成了他守住最后一点自我意识的救命绳索。
“呜……”
……
不知过去了多久,当沐风又一次在周身的僵硬中感受着胃袋被冰凉饲ye撑得半满时,他已经经由传送带下了飞机。
箱中不知时间,没有所谓空间,沐风不知回忆了多少遍那遥远至极的曾经。那经历时恨不能饮其血啖其rou而后自杀的悲愤屈辱早已淡化得只留一丝余味,更多的,沐风迫切地念想着那个人影,空虚飘忽而充满畏惧的黑暗中,对流年的追溯总会被那具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水晶棺打断。
他看到,那个他呼唤了不知多少次的主人从沉眠中苏醒,轻轻勾唇一笑,朝着他伸出手臂,阻止了他一心向往外面的偏执……
不知所觉的朦胧泪流中,隐约光影突然如星光点点出现在视线当中,沐风顿时卯足了气力挺胸抬头,然而——
真空衣的存在不是可有可无的玩笑。下奴所有的挣扎在真空衣的全然封闭中沦为了可笑的沉默,除了那如同幼犬一般闷而低的呜咽声,再无任何其余反应能够吸引站在箱前眯眼俯视的人影。
在随从人员的Cao作中,启开的箱盖“嘀”一声转换为ye晶屏,Jing密地显示着此时此刻箱中奴隶的心跳、血压。那波动突然起伏剧烈的数条曲线终于引得买家从喉中发出一抹低沉的轻笑,“货品完好,辛苦你们,将箱子运到别墅门口就可以了,其他的,我自己来。”
裹挟着几分轻佻与玩味的尾音落下,一身隆重黑色西装的隼墨纡尊降贵地弯腰亲自伸手阖上了箱盖,而后转身,一边垂首轻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声音冰凉地命令管家:“霍尔斯,二楼主卧务必在我的宝贝儿到达之前收拾完毕。”
“您放心。”
年过半百的管家即使有了几丝华发,却依然优雅而恭敬,在隼墨弯腰坐进车里之后,轻轻关上了车门。
——
流线型的黑色轿车停下又启动,留下了唇畔笑意不减的高大人影,极为正式的西装外套被主人不紧不慢地解开纽扣,而后漫不经心地丢弃在身后。
隼墨给了落后半个身位的霍尔斯一个手势,看守箱子的所有人陆续退后,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偌大的别墅前,上位者站在不及腰际的密封箱前半晌,才抬起右手缓缓覆上暗色的摩挲箱盖,“坏孩子,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以及,风儿,欢迎回家。”
除了霍尔斯再没有第三者的存在,隼墨掌心向上,丹田内积蕴了千年的内力流转,轻而易举地控制着沉重的足以防弹的密码箱浮在自己的身侧,一路踏进了洞开的别墅大门。
会客厅灯火通明,偌大的箱子随着主人的心意被放在了身前触手可及的位置,映衬着暗色的地毯,仿佛一件极其贵重的礼物在等在主人家的拆封。
复杂的密码一位位输入,在“滴”一声中,上位者脸上维持了那般久的喜悦终于慢慢褪去,下颔线随着投注于箱盖的启开而逐渐绷紧。
没有了监控箱中人的ye晶屏阻碍,呈现在隼墨专注目光中的,便是那具犹如犬奴一般卑微跪趴着的黑色人儿。
上位者俯下身子,黑色的真空衣触手紧绷而水滑,却让他的目光愈发的深沉如水——这是他的风儿,脉搏在规律跳动着的、活着的风儿。
关闭维生机,隼墨愈发冷白的长指一根、一根小心地断开连接着沐风的管线,他的视野渐渐模糊……
在风儿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仿佛也是如此——不,比之于眼前,身子更加削薄、孱弱。无法止住的疼痛令他无时无刻不在蜷缩着身子,声声厉咳带出的鲜红触目惊心,是真的生不如死……千年的沉睡再次苏醒,曾令隼墨恍惚以为他的风儿昨日方才被他收整入棺,而在他聚集起力量艰难坐起想看一眼隔壁的人儿时,他又惊又怕又怒地发现,身旁的棺椁大开,而本应安眠的人影不在!
再然后,他循着他那刚一醒来便恨不能立即逃离的奴儿的脚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