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馨儿将一本书册呈给顾飞鸾的时候,谢风还在刑部。顾飞鸾从她手中接过那本“定要给王爷看看”的书册,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馨儿与她身旁站着的几个娇羞笑着的丫鬟,心下不禁也猜到了几分:“听说你们昨日出府采买,难不成买了本春宫回来?”
丫鬟们互相看了几眼,又掩着嘴笑了一回,道:“王爷亲自看了,便知道了。”
顾飞鸾狐疑着翻开书册来,密密麻麻的倒都是字,再一细瞧,原来是个话本子。又读了几页,发觉这故事十分熟悉:说的是不知哪朝哪代,一位皇子机缘巧合流落在外,落魄之时与一个富家公子相识相好的故事。他又翻了几页,翻到那皇子被认领回宫,做了王爷的桥段,顿时明白了几个丫鬟把这本子呈给自己的用意,不禁横了一眼出去:“好心教你们读书认字,你们倒好,什么正经事儿不做,话本子倒看得勤,也不知道看过多少,才淘换出这么一本来!”
自从小夜白开始牙牙学语,顾飞鸾想着日后给她启蒙的事,索性让府里的丫鬟们全都学起来。府里的丫鬟们原本没几个认字,起初都叫苦连天,说什么“小郡主天生富贵,往后要学什么都是应当,我们这些个做丫鬟的,字认识得再多又顶什么用呢!”顾飞鸾却也自有一番道理:“她是个女孩子,又去不了官学,往后自然是常与你们在一起的。若只有她一人读书认字,那多寂寞!索性让你们都懂得,进学时也有个伴儿。”又说“你们是不知道读书认字的好处,往后知道了,可要求着我让你们学呢!”如此折腾了一番,总算让这些个丫鬟们都启了蒙。而看如今这情形,倒是用不着顾飞鸾再来劝学,她们自己已经全然得到识字的乐趣了。
“哎呀,姐妹们好心把这东西呈给王爷,倒吃上挂落了!”又笑了一阵,才问,“这本子,王爷打算怎么办呢?可要让圣上禁了它么?”
顾飞鸾倒是不以为意,只笑了笑:“有什么可禁?本子上白纸黑字,写着这故事‘朝代年纪皆不可考’,怎见得就是写我了?”
丫鬟们愣了一愣,还是馨儿轻声道:“王爷若是将这本子全读完了还这般说……”又与其他姐妹面面相觑了一阵,才把话接上,“那姐妹们也只能佩服王爷了!”
顾飞鸾仍然不解,只把那书册放在一旁,道:“我读不读且另说,这本子你们几个往后可读不到了,没收了!”
这话一出,几个丫鬟又低头笑起来,道:“原就是要送给王爷的,哪能再要回去!”
及至夜晚谢风回了府,两人照旧用膳沐浴,又一同与小夜白玩了一会才回到寝殿。进入房中,谢风先是一奇:“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弄了这么一对蜡烛出来?”说的是床头两支刻绘着鸳鸯金纹的红烛。
顾飞鸾也看了一眼,道:“一定又是那几个丫头的主意。”又拉了谢风在床头坐下,才把那话本子拿了出来,又把白日里的情形说了。
谢风听了也笑,道:“民间这种话本儿多得很,想来是从前顾尚书管得严,不曾叫你见识过。”又把人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今日就陪你开开眼罢。”
顾飞鸾把头靠在他肩上,却也不急着翻书,反抬起头来半闭了眼,问谢风讨了个吻,直亲到双唇红shi,才心满意足地抿了抿嘴,与他一起把那话本打开来。
顾飞鸾看书一目十行,反而是谢风读得慢些,因而那翻书的差事便交给了谢风。起初几页倒也没什么,讲的是那落魄的皇子年少丧母,又家境贫寒,不得已卖字求生,遇见一俊秀公子,却是出身富贵,家中经营着好几间雅馆。两人一见如故,皇子很快被书生请进家中,朝夕相对,情愫暗生。再后来便渐渐不对味起来——且不说这话本上写的是龙阳之事,单说寻常话本里提及那欢好之事,也总是三言两语草草带过,只教看客明白这两人已行过云雨也就罢了;这本子却反其道而行之,前边那些起承转合写得颇为简要,等写到这床笫之事,反而事无巨细起来,连那性器的形状与欢合的姿态都要细细描述一番,缱绻间的呻yin与情话更是写得叫人脸红心跳。顾飞鸾看了几页,脸上烧得发烫,禁不住捶了谢风一下,道:“这本子好不正经!”
谢风被他一捶,反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臂,道:“写本子的人不正经,你却捶我?”
顾飞鸾也自知无理,强辩道:“谁叫里面把他那东西写得和你一般……”说罢脸色更红,余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谢风看他这般情态,实在按捺不住,抱着人亲吻下去,又是好一番唇舌纠缠,吻罢低低喘息,道:“还看么?”
顾飞鸾眼里亦含了些情泪,却又有些不服气,道:“怎么不看,今夜便看完它!”
谢风笑了笑,也不勉强,抱着人又把书翻开,只是每每看到那些床笫间的桥段,便略翻得快些。
后面的情节,说的是这皇子被已经坐上帝位的皇兄寻到,认领回宫做了王爷,却又被棒打鸳鸯,非教那皇子与富家公子断了往来。那两人自是不肯断情,只是皇命难违,只好私下里偷偷来往。那富家公子倒也争气,为了能让那皇帝另眼相看,竟发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