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束跟阮玉一路无言。只是阮玉仍然能感觉到对方在偷瞄自己，鬼鬼祟祟的模样。
“怎么了？”他问。
“没怎么。”郁束想了想，“我可能是幻听了吧。”
“……”刚刚跟贺琰的对话应该是让他听到了。但郁束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阮玉清了清嗓子，“你耳朵不好使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确实。”郁束眯了眯眼，“真的不打算跟我说？”
阮玉闻言，反而笑出了声，“告诉你……有用吗？”
“说不定就有用呢。”郁束毫无底气地回应道。
“那就等有用的时候再说吧。”
又是一阵沉默。
“无语。”郁束抿着唇皱眉，“跟你说话真没意思。”
阮玉收敛了情绪，认同地点点头。
本来就没意思。
回到教室的时间赶了巧，但凡慢几分钟都得待教室外拿着书罚站。阮玉找回自己的位置，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桌面干净整洁——哪像以前那个学校一样，桌面上基本是同班同学的谩骂涂鸦，以及不知道从哪儿弄出来的蟑螂尸体扔在桌洞里。虽说自己该遗忘了，但也还是会下意识回忆。
当然，喜欢回忆那些破事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就算被贺琰这种人磨平了棱角……应当也是有办法自救的，毕竟现在的他也不是一个人了。只不过还是被骗多了，所以就害怕，不想告诉其他人自己身上的秘密。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阮玉摆好书本后往后瞅了瞅：路岁寒仍然在埋头睡觉，郁束回了位置又跟周围的朋友热络聊天了起来，迟雪……
眼神微微一滞，迟雪正在接电话说些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也回望了过来，她朝他抿唇笑了下，十分友好。
阮玉连忙收回了视线。
在他的印象里，迟雪应当是不清楚他跟迟然、贺琰之间的事情——没有必要躲闪，但还是下意识。
毕竟做错事的是他自己——都怪他，怪他是个畸形，怪他多长出了一套女性的生殖器官……怪他不男不女。
贺琰说过的。
“你俩这是怎么了？”迟雪扭过头询问后桌的郁束，“表情不对劲啊，不是请假去阮玉那儿了吗？我还以为你要在他那待一天呢，那你请个鬼的假。”
“我乐意，”郁束打了个哈欠，“什么怎么了，就一起来学校了啊，能怎么了……”
迟雪疑惑：“那他刚刚一副躲我的样子，怎么回事？”
郁束嗤笑一声，“说不定是忽然发现你原来长这么丑，成功辣到他眼睛了。”
脑袋被猝不及防的一记爆栗，疼得他捂头嗷嗷叫：“我靠，阿姨你干什么！”
迟雪挑着眉又往他脑袋另一边来一下，“我也就大你一岁，叫姐姐，个小没礼貌的。”
“爪巴！留过级的臭阿姨！”
“你是不是欠揍？”
迟雪掏出一只钢笔，笔帽的部分往他脸上碰，“小心我往你这小脸蛋上画乌gui，让那些小妹妹们看你的笑话。”
郁束可没忘记自己某天下课枕着胳膊歪着脑袋睡觉，被迟雪画了满脸黑乎乎的花，上课的时候醒来周围一堆人捂着嘴偷笑，他被班导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班导看他的眼神也被往常严肃得多，然后……下课就被喊去了办公室。
班导让他先去厕所洗脸，再搞点心理建设。
太离谱了。
郁束搓了搓脸颊，“本来就是嘛……啊不是，我又不是阮玉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他为啥要躲着你，说不定……你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矛盾？”
迟雪刚想否认，又想到了家里的某个人，“应该……没有吧，我跟他的话，应该没有，就算有那也只是捎带的，又跟我没关系。”
“阿……大姐你在说什么？”
“就是说，他跟我哥有矛盾，跟我没有矛盾。”
“……怎么扯到你哥身上去了。”郁束挠了挠头，有些不能理解，“你哥不是常年徜徉书海忘乎所以吗？他怎么会管我们凡人的事，又怎么可能跟阮玉有矛盾啊——阮玉也不是那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他给自己添麻烦都来不及。”
说到这里，郁束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坦率。”
迟雪看着他欲言又止，“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你能懂的话，你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哈？什么鬼？”郁束一脸问号，“大姐我麻烦你说话别这么过分，好歹我也算班上的颜值代表，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女朋友……”
“那你还挺自信的。”迟雪勾了勾嘴角，“看来阮玉是真的什么都不跟你说啊，你说你俩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这可能性怎么这么低呢——你都不关心他？”
“我哪有！我特么也想关心啊！他不说啊！我去问他姐他姐也不说啊我有什么办法！就我被蒙在鼓里，你们啥都知道啥都清楚行了吧！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