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似的,你真是林府大小姐?
我是啊。
就算是吧。
大婶脸上的为难更重,她犹豫着,来回摩擦自己的手。半晌腾地起身,我再给小姐多摘点樱桃去!
林婉忙起身拦在门口,大婶,我是林婉没错,入乡随俗,我是陪裴远回来的,你不用客气,叫林婉,叫婉婉都行,叫小姐太客套了,辈分也不对。
半拉半扶大婶坐回去,林婉改坐在她对面,认真道: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大婶目光犹豫,先看看她,又把目光转向坐在桌边的冬哥。
冬哥朝自家小姐看过来,林婉点点头,她于是道:小姐,我先去村口看看,估计杨郎中这会儿也该到了。
好。
等人走后,大婶紧拉住林婉的手,脸因激动泛着红,热切又恳切,闺女,我还叫你闺女吧?你是真心喜欢阿远吗?
......裴远?
是,你是真心对他好吗?
林婉仔细想了一回。
然后迎着大婶的目光,她坚定地点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那就好......大婶劫后余生般,庆幸而释然,拍着自己胸口,那阿远就能过得好......
林婉想了想,您是裴远的族婶吗?
是......诶也不是!大婶骤然回神,解释道:我一个算是堂哥的,他是裴家的,到我这就远了......因为两家原来是邻居,裴远他爹没去的时候,跟我们当家的要好,他一个人照管不来的,就总把兄弟俩个放在我身边照看......从小到大都是,阿远懂事,忙完了自己的,没事总来我这帮忙,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自入村以来,连亲弟弟都冷脸相待。难得见一个真心关心裴远的,林婉不免心生亲切,保证道:大婶你放心,他在林家过得挺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大婶的眼圈霎时红了。
紧攥住林婉双手,我知道他能好,他有你,你是好闺女,林家也是好人......
我们村里原来也有个丫头,她要是......也像你一样大了,大婶没闺女,也是从小把她当亲闺女疼的......她长得跟你一样好,心气儿也高啊,非要嫁给城里,要找好人家......
说到这里,开始哽咽,她爹见钱眼开跟着媒人一起把她骗了,卖到城里给人家当小妾,没多久就死了,被人给送回来......我看她身上青青紫紫全是伤,人都知道那死老头半截棺材入土,纳了十几房小妾,已经折磨死好几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闺女你说,他们大户人怎么这么作践人呢?
咬牙切齿,都成这样了,附近村里还有不长眼的,把脑袋削尖了往大户人家钻,好好的姑娘不做,去给人当下人使唤,还盼着能给人家少爷当妾?你说我们这些长辈的,往后说出去,该把脸往哪搁?
不怪青山村民对她和裴远是那种态度。已有前车之鉴,村民又听说过林家小姐将死,猜也能猜到裴远是被大户人家买了冲喜,就是买进去作践的。看见他和众人一向抱有偏见的林府人一起回来,态度自然不好。
大婶的质问林婉没法回答,因为裴远的确也遭受过不好的事。
夏季片云致雨,交谈的短短一刻钟,外面乌云遮日,雨淅淅沥沥又下起来。
林婉本想等雨止再回去,未想这雨越下越大,雾一样白茫茫浇打在地上,怎样都不停。
她忽然想起裴远说中午回家,现在已近中午,他早上出去又没带伞,不知会淋成什么样。这样大雨浇在身上,恐要生场大病。
林婉远望街道又在涨水,索性脱掉鞋子,光脚踩在雨里,大婶,你知道裴远家的田在哪吗?
大婶先是欣慰,眼圈微微发红。接着拿手一指,正是林婉摘榆钱的榆树后,那片青葱的庄稼。
林婉问大婶借了把大油绸伞。
那伞的表面已褪色泛黄。大婶说是她年轻时的嫁妆,很结实,这样雨天也淋不坏,她问道:外头雨太大,你回裴远家吗,我送你回去。
她想送林婉回裴家,但经历方才她那一哭,林婉心头有说不清的愧疚,怕同行尴尬,便赶在大婶开口前,已经把裤腿挽到小腿,撑开大竹伞,提着裙子和绣鞋冲进雨里,笑着回头扬手,裴远家离得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
......
大雨下天幕倾颓,泼墨般遮蔽阳光,尽管是正午,但天空黑压压的,光线很少,雨落地成雾,非常遮挡视野。
林婉光脚踩在泥地里,按着大婶说的方向走进人为踩出的一条羊肠道,两侧是高过人头顶的玉米田,被风雨刮得哗哗作响。
雨珠打在她小腿上,冰凉,又滑到脚底。她的绣鞋和半边衣服打湿了,土地湿软,踩一脚陷进去,草梗划在脚心,有些刺痒。
林婉完全是按着大婶给的方向走来的,玉米田里开始还有条人走出的小道,她顺着往深处去,开始时四野无人,但走到一半,分明听见附近隐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