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不愧是掌家主母,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严厉喝令在院子里闲坐的丫鬟看守好门户,然后拉着卫佳筠,小声问:“你说的是真的?那贼人你可看到了?这事还有谁知道?”
卫佳筠摇摇头:“这事没人知道,贼人女儿也没看到,但事情是真的。”又低下头,小声说,“女儿回来后躺了两天,不敢叫人知道,骗翠羽和黄裳感染了风寒。”
这事卫夫人之前已经听两个丫鬟汇报过了,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内情。
她沉默良久,说道:“若是真的,京城你是不能嫁了。不如叫你爹爹在沙城找个好人家,将你远远嫁过去。”
沙城是边城,民风彪悍,却是不怎么在乎女子的贞洁。以卫佳筠的相貌,在那边找个好人家不难。且她父亲在沙城是最大的官,夫家也不敢对她不好。
卫佳筠还是摇头:“娘,我怕。您就准了女儿的要求吧,让我出家清修,日后也不必困在内宅了。您想见我,随时都可见,我们母女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卫夫人一下抱住她,哭了起来:“乖儿,都是娘不好,没想到怀恩寺居然会有贼人,这事报官不成,当成没发生也不成。只苦了你……”
卫佳筠好一番劝慰,总算把母亲劝住了。母女俩决定,让她继续留在怀恩寺,卫夫人则回去把几家亲事都推了。就说她病不但没好,还重了,要借佛祖压一压。这么病着病着,好为以后出家清修铺路。虽然说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失贞这事,却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不然出了家,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离开前,卫夫人一再警告,不许她离开院子,免得再遇到贼人,又不放心,多留了两个丫鬟下来。
解决完这件事,卫佳筠松了口气。母亲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好,只要这段时间过去,慢慢缓过来,发现她过得不错,相信母亲也会放心的。
过了两天轻松日子,卫夫人又来了。
这次过来,卫夫人居然一脸喜色。
“娘?”
卫夫人一把抱住她:“我儿,你可真是绝处逢生!”
卫佳筠傻了。什么意思?
卫夫人看她这样,笑道:“你道怎样?娘回去把那三件婚事一拒,威远侯府派人上门了。为娘本想一并拒了,不想那媒人死活拉着我进屋说话,后来附在娘的耳边说了一句,说是他家世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故此诚意求娶。”
卫佳筠张口结舌,顿时一激灵,叫道:“娘!这不行啊!女儿是被贼人掳走的,若真是威远侯世子做的,那他、他不是个好人!”
卫夫人拍拍她的手:“这个娘会想不到吗?当时就脸一沉,把媒人赶出去了。谁知道当天那位世子就赶来我们家,寻为娘说了这事。他说他也是被人算计的,就是那日四皇子……的事,他遭了池鱼之殃,幸好及时清醒过来,把你一并送回。”
四皇子聚众yIn乱,还被长公主撞破,这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是一桩大大的丑闻。卫夫人把时间一对,发现样样对得上。再加上沈靖州长得一表人材,俊美贵气,诚心诚意地恳求,可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
要说卫家,和威远侯府本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比起其他几家,威远侯府不但不差,还有过之。威远侯一向是皇上的心腹,地位权势一样不差。难得的是,沈靖州本人好啊,能文能武,长得又好,满京城的贵女,有几个不惦记他?就他自己,把之前那几个议事对象,全都比下去了。
卫夫人对这门婚事很满意,此事一成,女儿的危机化解,还得了个好女婿,何乐不为?
不想,卫佳筠却根本不这么想。
卫夫人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点头,只说沈靖州行迹可疑。
没办法,卫夫人最后劝了她一句:“乖儿,你要想清楚,出了这事,你除了嫁他,没有别的路了。”
卫佳筠坚决摇头:“女儿宁愿出家。”
卫夫人劝不住她,只好先回家。想着先拒一回也好,看看威远侯府到底有多少诚意,要是再来求一回,那就算女儿不愿意,她也要劝到女儿愿意!
自己好端端捧在手心宠大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出家!
卫佳筠很放心,她不肯,母亲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只要沈靖州知难而退,她就可以安心了。
这一夜,卫佳筠睡得很沉。
几个丫鬟在隔间休息,留下翠羽值夜。
禅室狭小,翠羽就铺在她床前,只要她一有动静,就能及时起来。
睡着睡着,卫佳筠突然觉得身上一沉,睁开眼,却发现有个人压在她身上。
她吓得张嘴要喊,及时被一只大掌盖住了。
压在她身上的人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
角落的夜灯投来朦胧的光线,照在他身上。
沈靖州,居然是沈靖州!
他怎么来了?翠羽呢?这院子里这么多人,都没发现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