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分,赵襄懊恼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又梦到从前了。还是那种梦,死了算了。
不过现实情况不允许她陷在回忆里太久,今天他们整个学习小组都要去周子旭家讨论实践课题,她很快便起床。
周子旭这人吧,平时一副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浑样,考起试来分数倒还过得去。就是积极性太差,没几个能叫得动他,又仗着长了一副好皮相到处拈花惹草,看着就不太靠谱,因此别的学习小组呢,都不肯收留他。
赵襄是小组长,周子旭来求她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周子旭家财万贯,家里还有一个宽敞的会客厅。那句话怎么说的,智慧不够,金钱来凑,他不付出脑力,出点小钱扩充实践经费总合理吧。
几个学生对周子旭家的这个会客厅赞不绝口,沙发是真皮的,茶几是黄杨木的,边上还有各种咖啡机、烤箱、微波炉,水果盘里整齐码着新鲜时令水果,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还有巨幕显示屏,简直应有尽有。
摸摸碰碰了一番,几个人便坐下来,找资料的找资料,画图的画图,不得不说在舒适的环境里,学习起来效率也极高。
周子旭也没闲着,要不就端茶递水送纸巾,要不就窝在一旁安静地打游戏,时不时还问问大家伙有没有别的需要,一副任尔差使的狗腿样。
“你家的卫生间在哪?”赵襄刚才被他殷勤逼着喝了好几杯茶,这会憋不住了。
周子旭一下扔了游戏机站起来,想了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女孩子上厕所他怎么好跟着,“出门右手边的走廊到底就是,你要实在找不着就喊佣人带你去。”
赵襄很急,走得也快,很快就找到了地方,果然富贵人家连厕所都是金碧辉煌的。
大概是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没注意,回去的时候走的还是那条路,她却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从人鼻腔里发出来的,再仔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只剩一些布料摩擦。
当她觉得那声音就在耳边的时候,她正站在一间房门半阂的房间外。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床边交颈而卧的两具成年男女的身体,女人背对着她,脑袋埋在男人脖子里动作着,好在衣服还是完整的。
赵襄瞬时红了脸,身体都僵直了。
“谁在那?” 下一秒那人凌厉的眸光逼射过来,像是刮来一阵腊月的寒风,剜得人生疼生疼。
她脑中空白了几秒,之后便犹陷雪崩,犹坠炼狱。
“襄襄,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掉马桶里了。”
还是周子旭注意到赵襄的不对劲,“小脸怎么红成这样?发烧了?”
旁边的林悦伸手摸了摸,“是有点烫。”
周子旭屁颠屁颠找来了冰袋。
赵襄失神捂着脸,愣愣问他:“周子旭……魏晋是你的谁?”
“哦,你看到我小舅舅啦。”
“什么?!魏晋居然是你舅舅?!”众人齐喷。
男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们,是我舅不让我往外说……”
“让我猜猜怎么着,你舅舅肯定说,有你这么个外甥太丢份儿是吧?”
一时间会客厅哄闹成灾,周子旭追着那人就打。
敲门声响了两下,外面那人直接推门进来,里头一下又鸦雀无声。
打闹的两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老实巴交坐回位子。
一片混乱中,魏晋看见唯一安静坐着的女孩偷偷把冰袋藏到了身后,脸上的血色看着很不自然。
那天在台上,看着她老成稳重地做着发言,还以为小姑娘真长大了,现在看来,和过去没什么两样。至少心虚时隐藏的小动作,和过去一样一样的。
“魏叔叔好。”
“你们好,不用紧张,我不吃人。”
几个小孩不好意思地偷笑。
“舅舅,我小舅妈走啦?”
魏晋走过来,捡起桌面上小孩们的画纸,随意翻了翻,漫不经心“嗯”了声。
“地面材料用普通花岗岩,有没有考虑过冬天冰冻的问题?”
面对专业人士的质疑,大家伙一致看向本组的智力与颜值担当——组长赵襄。
后者暗暗深吸了口气,声音没崩, 还是那么稳,“在石材下面铺两层砂和灰土,就可以防止冰冻造成的花岗岩脱落。”
男人挑了挑眉,视线仍落在图纸上,继续挑着刺:“外观做成球面,施工工人是会飞檐走壁还是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吗?”
赵襄想了想,站起来,抽走他手里的图纸,低头用铅笔略一描画,又重新递回给他,“像这样在水平方向设四道横管,将雨水沿网壳排走,这样既保证屋面不漏水,又便于施工。”
男人这回看也没看她画的图,盯了她半晌没说话。他自然知道解决办法是什么,刚才问的那些,不过是想掂量她到底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