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来了？”卫嘉站在车旁，好像等了很久。
一支香烟快抽尽了，长长的一截烟灰还残留着，他抖了一下手腕，那灰白色的烟灰就被抖落下来。
他很有礼貌，一见到人就灭了烟，把烟蒂扔到地上，用皮鞋踩了踩。
叶明从他一双长腿看起，看到他露出的一截苍白的手腕，看到他黑色绸质的衬衫袖口，然后看到他锋利的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他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
青年若有所觉，抬眼看了一下他，目光交错了零点几秒，瞬间又错开了视线。
冷掉的烟灰是不会烫伤人的，但是他的手指却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
黑衣黑裤，人又白，有点酷。
哟，是个帅哥哥。
从他唇间的一丝冰冷笑意来看，还是个生人勿近的帅哥哥。
陆礼笑得真心实意：“来，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叶明。”
他拉着身边青年的手，这姿态光明正大极了，让路人都连连侧目。
卫嘉于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叶明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喔，挺好看的。”
这是句大实话。
即使他已经看惯了京城的美人，但是叶明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看着就是个大学生，穿着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脸长得很标致……少了份矫揉造作，多了份顺眼。
和他想象的稍微有点不一样……不过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不论如何，既然是好兄弟第一次恋爱，他也不太好泼冷水。
三个人走进预约好的餐厅，然后在包厢里落座。
菜上得很慢，气氛也不怎么活跃。
“别看卫嘉这副矜贵的样子，他会玩的运动项目多了，下次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带你一起……”陆礼今天倒像是很开心，话都多了起来。
卫嘉：“……嗯。”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勉强。
与此相对的，叶明和卫嘉却很沉默，只是偶尔会简单应答。
“我和阿明啊，是在他们学校里认识的……那天我去他们学校做了一个报告……”陆礼一脸恋爱中的蠢男人样子，全身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氛围。
说实话……卫嘉有点被他恶心到，连食物也有点难以下咽。
恋爱中的情侣都如此愚蠢吗？
他又看了那个所谓的兄弟的真爱男朋友一眼。
那个青年低着脸，只不过是默默在吃饭而已，却仍然晃眼得很。
……有时候沉默的人，也并不代表安分。
服务员上了一盘虾，陆礼自然地夹了几只虾，放到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开始给男朋友剥起虾来。
他递到叶明嘴边，青年就看着他，微微一笑，接着把虾仁咬到嘴里。
陆礼的手指触到他的唇，颇为留恋地停留了一秒。
看到他俩一剥一喂的样子，卫嘉再次无语：“……”
黑衣青年站起了身，懒懒说了一句：“我去外面抽支烟。”
他这一走，就走了好些时候。
叶明犹豫着放下筷子，说：“我们要等他吗？”
陆礼温柔笑：“别管他，他抽支烟就饱了，我们吃吧。”
每次吃饭的时候，旁边这个男朋友就用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他，好像光是注视着他，就能获取内心的宁静。
这就是处男的纯情之处吗？
又吃了几口，叶明站起身来，说：“嗯……我去一下洗手间。”
陆礼差一点说：“我陪你去！”
还好他反应得快，把话咽了回去，不然叶明肯定会用疑问的目光看他：
——是变态吗？
陆礼成功克制了自己，放下筷子，在原地等候。
而叶明简单地解了个手，就去洗手池洗手了。
雾气在升腾。
模糊的镜面上映出男人的影子。
他刚走出门，就对上了不知何时走到附近抽烟的男人，于是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你好？”
卫嘉看着他走近，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打火机，然后回道：“我有名字。”
青年一愣，张了张嘴像是要叫他的名字，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叫出来，只露出了堪称窘迫的神情。
卫嘉吐出一口烟，说：“没事儿，你叫我卫少就好，别人都这么叫。”
他好像在笑，烟雾朦胧又迷离，也遮不住那一丝与生俱来的轻蔑。
叶明没什么想法，反应很乖：“嗯，卫少。”他顿了顿，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卫嘉可没有一点让他离开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
突然问了一句：“我听说，你的学费都是陆礼交的？”
青年慢慢皱起了眉，他模样周正，双眼如星，看起来可真不像那种喜欢攀附权贵的人。
但是，不能以他人的外表取人。他生来就一直明白这一点，因此从不被假象所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