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理智是清楚的,情感上却依旧怅然若失,苏半白在大厦下静立许久,才长出一口气,朝着学校的方向离开了。
临安皱紧眉头,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身体本能地紧绷,他略带迟疑地往钥匙被丢开的地方看去,因为怪异的气氛,又不知道现在到底应不应该扑过去抢夺。
——笑死,谁家老板开会能上高定皮鞋造型师三件套?打扮得和要走红毯秀的顶级男模一样,这要是个姑娘,她都要以为这狗老板是在暗恋对方了。
——以前先不提,现在他可是大公司老板,应该不至于做出………以前………那种——事?
但办公室里没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肖长空,我警告你,不要再往前!”
干净又安静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本该等在里面的神秘老板人间蒸发,临安打量一圈周围,有模有样地皱起了眉,他看似不经意地往前走去几步,立刻就听到门后传来了“啪嗒”一声。
临安在心中暗暗赞同,端着脸谢过对方,有一下没一下地喝完半杯茶,终于见到对方又来请他。
临安便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进了门,办公室里一整面墙都是被擦得锃光瓦亮的落地玻璃窗,阳光从里面撒进来,正对着玻璃窗的墙则被打满了书架柜子,整个办公室的色调是最标准的冷色灰,拍一拍能被装修公司当成豪华案例发出去。
装修的时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临安心里好笑,面上却一瞬间沉了下来,满眼厌恶几乎毫不掩饰:“怎么是你?”
年长的爱人总是没办法拒绝他的,便只能带着失落叹了口气,接下来的几天,事情也一直按照临安想要的方向发展,他处理完诸多琐事,很快,就到了他应该去就职的日子。
“………你想干什么?”
就是继续将曾经的错误延续下去。
这张熟悉的脸,他不论过去多久都忘不掉,几年过去,肖长空已经变得沉稳不少,轮廓英挺,面容俊郎,整个人的气场比少年时期更胜一筹,他神色不变,用钥匙把门锁死,然后用力一丢,把钥匙抛到办公室另外一头。
但这是不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不能像是那些卑劣的男人一样,把爱人圈禁在家里当奴隶。
他立刻转身看去,就看到一张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脸,对方穿着西装,头发都往后抹去,乍一看像是小说里的霸总打破了次元墙,正对着玻璃窗的那一排里正有一排书架缓缓转回去,好家伙,是道隐形门!
“临先生,我们老板已经开完会了。”秘书小姐想到自家老板那艳光四射恨不得从头发丝打扮到脚后跟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但表面上还在装模作样扯谎:“请您跟我来。”
或许是这几年都一直没有分开过吧,所以现在阿临即将进入新阶段,他才会这么焦虑。
苏半白重新进入了本市的一所大学就职,他把临安送到了地方,某种焦躁情绪缓缓滋生,煎熬得心脏刺痛,他有些不解,但看着爱人缓缓消失在大厦门后的背影,只能强压焦躁安慰自己:
头发油光光扎着个丸子头,用发圈包得严严实实不掉一根头发,脸上干干净净没抹一寸粉,细看嘴唇上还有干裂的纹路,所以擦了点润唇膏,油汪汪,手上的指甲剪得很秃,磨得圆圆的,看着就觉得玩手机肯定舒服,总而言之,和几年前西装革履妆容精致嘴唇殷红踩恨天高的那些美丽秘书形象的差距就像是从喜马拉雅山到马里亚纳海沟那么遥远,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她下巴上长了个痘。
就像是几年前的少年时期,青年面色紧绷,却在他逼进时控制不住地后退一步
苏半白走人的时候,临安还坐在候客室里,秘书小姐登着运动鞋穿着阔腿裤,泡茶的时候临安恍惚间觉得自己正在大学兴趣社团,对方全身上下都写着两个大字——光净。
她就算了,看花孔雀秀尾巴毛辣眼睛。
不错啊月月,成果斐然呢。
对一切毫无所觉的秘书小姐带着临安往更上一层的老板办公室走去,她帮对方打开门,站在门口:“您请进。”
之前的所思所想是多么可笑且幼稚?他曾经居然还想着或许自己可以趁虚而入,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即便对方和那老东西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趁虚而入的人也不会是他,他要是凑过去,反倒是会起到反向作用也说不定。
清楚了这一点,那些微末的希望终于彻底被掐灭,而他能做的——
门被反锁了。
他的所思所想几乎摆在脸上,看着青年看似紧绷,但实则已经略微后退的姿态,肖长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几年他逐渐成熟,也摸清楚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更重要的是,在更清醒地明白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之后,他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
——待遇薪水都已经早早谈好,工作合约也已经签署,临安今天过去,主要是为了认认老板,和之后的合作同事看个面熟,并没有什么需要立刻开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