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光源只剩下桌面上的暖光台灯,坐在沙发处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番,牠们沉默不语地再将视线移往至桌面上的咽脂的信封,封口上印着一个三头犬的封蜡章。牠们三人都知晓那封信里头是什么,毕竟那个标志性的腊章是牠们政府的主要代表,信中一定又是提醒牠们一年一次的纯种交配晚会即将到来。
这一次,要带她去吗?西瑞尔拉扯了颈脖上的领口,解开了束紧的深色领带。
在这个由兽人主宰的世界中,为了要摆脱生育率逐渐下滑的事实,政府们几乎是大肆地推广着繁殖的观念,也因此有了一雌多雄的观念,毕竟雌性兽人也年复一年地递减。而在这雌性稀少的世代中,本就是生育率最低的纯种,更不用说那几乎寥寥无几的生产数,政府为此制订了一个只为了纯种而举办的交谊会,亦可说是强制性给纯种的牠们搭配上繁衍的雌性。
我反对。赫伯特本就是个不喜欢出席在那些人群众多,更何况是那种需要寒暄几句、打交道的场面,再加上牠本就不擅长谈话,毕竟牠多半的时间都是在战场上剿荡敌人。再说了,以牠那么大的独占欲,牠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其他雄性窥探牠所标记的雌性,即便是为了告知政府牠们已经有了雌性的配偶人选了,不需要再参加什么配偶的宴会。
你反对?你有资格反对吗?苏芳嘲讽的腔调刺耳地回荡在空气中。
提出把人类变成配偶的,可不就是你吗?鲜红的瞳孔里映照着保持沉默的赫伯特。牠们三人为何会在那个人类身上花费这么多的心力,不就是为了摆脱出政府强制性的配对,因此苏芳绝对不会接纳赫伯特那无意义的反对。
现在又要反悔了?苏芳勾起了牠那细长的手指,尖锐的白色指甲扳弄着扶手的沙发皮革,甚至刮出了一道又一道灰白的纹路。
她是人类,不适合那场合。赫伯特知晓自己不经意的言行激怒了眼前的苏芳,但是牠只要一想到那脆弱的人类混入了充斥着纯种兽人的交谊会中,牠的思绪便无法再恢复平静,毕竟光想到牠的配偶将被那些人所窥探,牠就无法抑制住心中藏匿不住的愤恨、怒意。
那又怎么样,她只是个『繁殖工具』,你何需在意那么多呢?说完话后,苏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西瑞尔。
赫伯特,你太容易动情了。西瑞尔叹了口气后,清淡地对着看似应该是牠们之中最不易被感情影响的赫伯特说道。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西瑞尔轻拨了拨刺入眼帘中的发丝,而后再一次地上抬了眸子凝视着没有任何表情的赫伯特。
已经不知尝试了多少回,反反覆覆地筹划着牠们的计画,但总是不尽理想。因此,这一次他们孤注一掷,将一名脆弱的人类牵扯进了权力与权利的斗争之中,为得只是甩脱开暗中的监视,好令牠们继续那花费数年的谋划。
我可没法再忍受『牠们』的强制配对。苏芳这一回压低了音量,整个人充斥着寒意与杀气,牠松开了陷进皮革中的指甲们,收放着宽厚的掌心,似乎暗示着牠随时都可以大开杀戒。
赫伯特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毕竟牠自己也清楚,现在的情况下不适合开口说任何话。
西瑞尔收回了望向两人的视线,看向了桌面上那封平躺的咽脂信封,牠现在多多少少都能想像到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以及令牠作恶的言行举止;牠的反应何尝不是像苏芳一样反弹,但是牠必须冷静,沉着地面对着一切,毕竟只要一个不注意,走错了一步,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白小心翼翼地从门后探出了头,她不知自己是否该踏出房间,毕竟在充斥着兽人的别墅中,她是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人类,再加上自己的双腿几乎是无法随意行走的状态,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大概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但是,她此刻又十分纠结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动身去寻找盖凡,至从盖凡成了她的随从后,几乎一天中的二十四小时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会伴在她左右,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她怎么等待也没见着牠的身影。
怎么了,白小姐?那沈稳的语调中总是夹带着一种令白深感不安的涵义。
亜塭勾起了一抹不深也不浅的弯笑,注视着只外露一颗头的白。
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需要离开寝室吗?在温暖色调的壁灯下,亜塭的单片眼镜隐约地反射着各种光泽,那双犀利的琥珀猫眼丝毫不避讳地仔细端详着没有任何威胁性的白,身后那细长的银灰猫尾正十分自然地随意晃动着。
那个我有点担心盖凡,请问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请您别担心,只是每位兽人都会有的定期发情,因此这几日牠都不会出现在您身边。
所以白小姐,要是这段时间您有什么要求的话,请直接对我提出。亜塭将手心放置在胸前,礼貌性地对白行了个礼。
单纯的白似乎一点也没有怀疑亜塭说出的解释,她甚至觉得这样的说法十分合理,因此也就没有再多想些什么了。不过,在这般单独面对亜塭的情况下,令她忆起了牠先前提出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