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骏走在前头,絮絮叨叨的说着:师傅和师母已经在江南为纯水妹妹寻得一个好人家,也是个读书人,想来是等着纯水年纪一到,就要办喜事了。
沈柔水快走了几步追上了他:不知对方人品性子如何?家中人好不好相处?
那读书人我见过,与纯水同年,比纯水大上半岁不到,家中人口简单,父母亲只他一个幼子,听说对纯水很是中意。
沈柔水听后也微微满意:能得师兄夸赞,想必那读书人定是不错的。
裴骏顿住了脚步:师妹如此信任我?
那是自然,父亲可没少夸你,从小听师兄的名字都听出茧子了!
裴骏的笑容大了些:是啊,我是师傅最得意的门生,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把自己心爱的长女许配给我。
说起那桩亲事,沈柔水仍是有些尴尬的。
师兄,生辰贴我带来了,一会儿我们就换回来,这桩亲事就算是退了。日后师兄可以照旧聘妻生子,不耽误的。
裴骏挑了挑眉:我没觉得耽误,原本跟你定下婚约,也只是因为是师傅的安排,我原先只是想梅妻鹤子,与书本为伴便很好了。
沈柔水点了点头,是爹爹太过武断了。
不,如今见到了你,我便不这么想了,沈姑娘开朗活泼,娇憨可爱,若是能与你携手一生,必然是要比书本松鹤快乐的多。
沈柔水没准备的听到他这一番话,倒是被夸的有些无措:师兄谬赞了,况且我我出过事,名声不好,不能再连累师兄了。
师妹,裴骏突然停住了:不日之后我便要启程南下,去岭南上任,那边地广人稀,更是无人知道京城之事,若是你愿意
他顿了顿。
沈柔水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可又不敢确认。
裴骏粲然一笑: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身为你的未婚夫君,没能保护你,这才是让我抱憾终身之事。若是你愿意,你我仍旧可以履行从前的婚约。
沈柔水愣住了。
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我可能有些难,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分房而睡,我读书当值,你绣花弹琴,彼此做个知己朋友也好。如今世道艰难,你一个女儿家,若是年纪大了还没有夫家,怕是会让人议论。
沈柔水道:我不怕议论,她们说就叫她们说去,大不了我代发修行,当个姑子,她们还能说什么?
裴骏苦笑:你难道宁可当姑子,也不愿嫁我?师妹,我没有旁的意思,师傅于我有恩,我也只是想帮帮你。
沈柔水见他这样说,心里越发愧疚了:可是师兄,我如今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了。
我都知晓,不过我娶妻,并不在意这些俗事,只要志趣相投,能与我谈论两句《大楚律例》就再好不过了。
沈柔水扁了扁嘴。
皇上还总嫌弃她说大楚律例,世上总有对律法感兴趣的人不是?
她有些高兴:师兄,你人好,我不想害你被别人戳脊梁骨,而且我想同我父母妹妹一起去江南的,江南与岭南也相距太远,此事还是作罢了吧。
裴骏倒也不强人所难,只是略带惋惜的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也好。
谢谢师兄。
跟我客气什么?裴骏道:不过为何你会睡在皇上的营帐里?
沈柔水瞬间慌乱:啊,我我在养心殿当值,做女官。皇上曾经也是爹爹的学生,算起来你跟皇上也算是同门了,父亲出事,就是皇上尽力相救的,还把我安顿在养心殿,怕柳相再对我下杀手。
裴骏点点头:原来如此。
沈柔水急急转移话题:师兄,咱们是骑马还是坐马车呢?我想快点去见母亲。
裴骏笑:这里是围场,荒郊野外的哪里弄马车去?自然是骑马了。
那马呢?
裴骏伸手一指,远处倒是真有一匹黑色的骏马,正低头吃草。
一匹?
嗯,裴骏反问:师妹会骑马?
沈柔水摇头:不会。
那便是了,委屈师妹与我同城乘一骑,不然若是师妹从马上摔下来摔出个好歹,师傅可饶不了我。
沈柔水思索了一下,也有道理,便点了头:那有劳师兄了。
裴骏笑了笑没说话,走到了马前,拉住缰绳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手:来吧,上来。
沈柔水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想见父母妹妹的心比较迫切,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裴骏微一用力,她便被拉上了马背,侧着坐在他身前。
这个姿势
沈柔水微微往旁边挪了挪,尽量跟他保持一点距离。
裴骏问:怕吗?
她摇头:不怕骑马,就是怕被人看到了,坏了师兄的清誉。
我一个大男人,要清誉何用?更何况我马上就要去岭南赴任,京城的清誉坏了就坏了吧,没什么要紧的
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