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水说完这番话就一溜烟儿跑了,慕容煜的手还保持着方才被她握着的状态,平举着好一阵才缓缓收回。
他偏头看了一眼外头,黄昏时分,天色虽有些擦黑,却还远远不到掌灯的时候。
这是有多怕他?
慕容煜摇头失笑,罢了,再等一些时日吧。
沈柔水提着裙子直接跑进了养心殿后头的下人房。
新君刚搬进来没几日,养心殿里伺候的奴才只有零星几个,大多都是常公公的心腹。
最左边的一个屋子她知道,是崔姑姑的房子。
崔姑姑她见过几次,为人和善,细心周到,她想了想,走过去敲了门。
谁呀?
崔姑姑一开门就愣住了,下意识地行礼:沈姑娘,可是皇上那头又吩咐?
沈柔水摆了摆手,问道:打扰姑姑了,皇上那边无事,是我,不知今晚可否先在姑姑的房里歇息一下,待明日一早我就去收拾其他屋子搬出去了。
崔姑姑眨了眨眼有些发愣:姑娘这是
皇上今夜点了玫贵妃侍寝,我一个ru娘总不能继续呆在养心殿里看着吧,只是从前常公公也没给我分配屋子,现在天色有些晚了,收拾只怕也来不及了,麻烦姑姑了。
崔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常公公原先就是先皇的心腹,她便跟着常公公一起来养心殿伺候了。
如今新皇登基,身边还带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每日宠爱非常,不但不赐宫宇,竟然连偏殿也不让住,直接把人安置在自己的龙床上,崔姑姑跟常公公略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
这位沈姑娘,怕是以后有大前程的。
虽则皇上现在没给封号,但他们也当成主子一样侍奉。
崔姑姑到底是女人,也见惯了帝王心术,先帝后宫里女人不少,曾经备受宠爱的丽妃如今连尸首都找不见了,君王的宠爱也就那么一回事吧。
但看眼前这沈姑娘,年少貌美,容色殊丽,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韵致,且看起来就是个仁善随和的面相,她一个女人瞧着都心生喜欢,不该这么快就失宠啊?
姑姑?
崔姑姑笑了笑,引她进来:姑娘快进来吧,我一个人住冷清惯了,正好姑娘来与我做个伴。
崔姑姑的房间虽然是下人房,才陈设铺就也十分雅致。
她倒了一杯茶递给沈柔水:沈姑娘先喝口茶水吧。
沈柔水举着杯子抿了一口,不敢多喝。
她还要给皇上喂nai呢,茶水喝多了nai水也会苦涩,平日里她喝的都是荷花清露,最不济也是烧开又晾凉了的纯水。
崔姑姑也不在意,笑着跟她拉家常:沈侍郎的事情奴婢也有所耳闻,姑娘不必担忧,咱们皇上是个明察秋毫的,一定会为沈侍郎平反昭雪。
沈柔水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皇上心里有数呢。
崔姑姑瞧着她笑的纯净可爱,对她的喜爱也多了一些,不禁问道:不知沈姑娘中意那一间房?明日一早奴婢去帮您收拾。
沈柔水想了想,道:就旁边这一间吧,我想挨着您。
崔姑姑这下有些蒙了,她住的位置可是最靠边的,因着她家那口子是个没根儿的,对食说到底跟寻常夫妻还是不太一样,她怕折腾起来的声响被人听到了总归是不好,所以就要了最偏僻的位置。
可沈柔水明显正得宠,怎的也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想了想,崔姑姑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原先还好端端的宠爱着,如今新人一来,立刻就得给人家腾地方,怕是心里苦闷着呢,可姑娘家面皮薄,还得装出一副开怀笑着的模样,心里终归是酸涩难当。
崔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沈姑娘,奴婢这个年纪,许是跟你娘亲差不多了,有句话还是想与姑娘说说。
沈柔水洗耳恭听:姑姑但说无妨。
皇上毕竟是皇上,且皇上如今这个年岁了才开始选秀,堆积了许多年的东西总得往外掏掏,姑娘身子弱受不住,可皇上不能总憋着吧?自然得找旁人帮忙纾解一二。日后三宫六院,后宫里总是少不了女人的,姑娘已经是独一份儿的了,还是要想开些。
沈柔水一听就笑了:姑姑误会了,我与皇上不是您想的那样。皇上选了秀,有了嫔妃,那距离有皇嗣便不远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拈酸吃醋?选秀那日的小气模样都是我与皇上商量好的,做戏的,当不得真。
这下崔姑姑傻了眼:啊?
沈柔水耐心说道:姑姑,说白了,我就是养心殿里的一个ru娘,ru娘便是下人,是人臣,是人臣便要忠君,忠君第一条便是希望皇上皇权稳固,长乐无极,皇上早日宠幸嫔妃早日诞下皇嗣,十方之内方能安宁,那才是社稷之福呢。
崔姑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这般想法,有些愕然地瞧了瞧养心殿的方向,忽而又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沈侍郎到底是清流名仕,教出来的女儿竟也这般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