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默忙道歉,说自己能想起来,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思绪。
迟夜也不催促,闲在得很,仿佛桌子上没有一堆需要他过目的文件报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很快又暗回去,迟夜没有注意,发消息的佟沅江等了五分钟没收到回信,默默划掉了何家夫人的寿宴邀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寂静到令人心慌的压迫感愈来愈重,殷默额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一直在微微颤抖的手突然剧烈地痉挛起来。随即,一声微不可查的泣声打破了困局,殷默缓缓低下头,像是恨不得把头扎进胸膛里似的,毛茸茸的头发因为发根的chaoshi而有些塌,却显得他此时格外乖顺。只不过,突然的乖顺,从来只意味着殷默隐瞒的迟夜不许的事被迟夜发现了。
“先生,药是我自己买的,买药的钱是您上次给的现金,银行卡没有消费记录,药店是随便找的一家,除了我家里再没人知道了......”殷默这一点就特别让人喜欢,知道自己犯的错被抓到了,要么不交代,要交代就一五一十说清楚,几乎不需要迟夜再派人去查。虽然这个规矩也是迟夜一鞭子一鞭子打出来的,但,效果不错。
迟夜的目光像深不见底的幽谭,又恍若深林中厚重的迷蒙雾气,饶是殷默,怕也难以分清他眸中的情绪。
“我为什么打你?”
殷默条件反射一般迅速回答:“因为小默犯了错。”
“你该不该打?”
“小默该打。”
“我能不能打?”
“能打。”
“我允许你吃药了吗?”
“......没有。”前三个问题,是殷默小时候不服打,迟夜训出来的,而最后一个,是点明殷默今天中午在办公室偷偷吃的止疼药。他一开始忘记殷默身后的伤坐不得长椅子,还特意吩咐佟沅江去买了个厚厚的软垫,可到了办公室却发现殷默好像根本没因为伤势受到影响,心里便有了猜测,在休息室的时候拿手机连了监控,果不其然发现殷默在偷偷吃药。他顺着殷默的路径调了所有的监控,亲眼看着他的小默是怎么“毁尸灭迹”的。
迟夜不再逼问,殷默也就一直低着头。好一会儿,他才拿藤条点了点殷默光着的紫屁股和洁白的大腿,“明知故犯,一过再错,逃罚,隐瞒......小默,你有多少皮够我打的,敢犯这么多错,嗯?”
殷默此时倒像是认命了一般,身子也不抖了,声音也正常了,只不过仍然低着头,小声求情:“小默知错,小默认罚,可别人都是不知情的,先生......”
迟夜不接话,反而算起他的家法板子来:“算你五十,还是算你二百?小默,你总是让我为难。”
殷默面上不忿,却只敢在心里嘀咕:你不逼我,我又怎么会让你为难?
“小默还反思出别的了吗?”迟夜也不说到底算多少板子,只是悠悠地问殷默,殷默自然想不出还有什么错,迟夜轻飘飘地报数,“五十藤条,一百板子。私自外出。”
五十藤条是方才殷默文件没整理好剩下的罚,一百板子是迟夜提醒错处的加罚,方才说好了的数目,殷默也不敢赖账。只不过,听到这个错处,他还是愣了一下的。
私自外出。这是迟夜给他的为数不多的温柔。小时候,他被迟夜三天两头打弄怕了,他想逃,小书包里塞了不少钱,甚至还知道准备一套衣服,装作出去玩的样子骗过了别墅的守卫。迟夜回来后自然发现了,只不过那次他出去自己也受了伤,迟夜便罚他“私自外出”,而不是“离家出走”“企图逃跑”“背叛家主”这类更严重的错处。殷默后来倒是没再折腾过了,他也懂了迟夜的势力,不想再用rou体承受逃离失败的痛苦。
“......是。”
殷默见迟夜没再让他反省,才按照规矩“总结”:“一,小默没完成先生交代的任务,罚一百四十藤条。二,小默与旁人过于亲近,反省五十家法板子。三,小默明知先生不许吃止疼药,还妄图逃罚,偷偷买药服用,反省......二百家法板子......四,小默私自外出,先生提醒错处,罚一百家法板子。”
迟夜仿佛没听到殷默在说到二百时的犹豫,点点头,让殷默站起身,跪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着椅背。殷默刚开始还迷惑,不知道迟夜要做什么,可姿势摆好,他便立刻想到了。
“先生!小默......”
“外出四十七分钟二十三秒,罚你五十。”迟夜话音刚落,手里的藤条便抽上了殷默白皙的脚心。
“唔!”
殷默这个姿势完全把脚心露出来了,偏偏有tun部压着,脚心被迫老老实实摆在那,半分逃不开。万一动了一下,藤条说不准就落在紫胀的肿屁股上了。即便有心借力,双手伤成那个样子,又哪里能借力呢?
办公室再次响起一连串的藤条破空声和压抑着极大痛苦的喘息声,一整个下午都没人敢去二十五楼打扰总裁。快下班的时候,佟沅江偷偷调了监控,看到殷少爷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走路也一瘸一拐,跟着自家衣冠楚楚的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