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娇生惯养,没有吃过一点苦头的公主那筝还是第一次直面死亡,当即便脚下一软,人猛地跌倒在地,脸色刷的白了一片,花瓣状的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始终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见状,还以为自家妹妹被伤到了的鸩国二皇子当即就站了出来,“陛下恕罪,皇妹无状,万望陛下海涵!”
“孤要是不海涵呢?”
亓官厉勾唇笑道。
“恳请陛下恕罪!”
二皇子的声音愈发的诚恳了,可心里早已经将那筝翻来覆去地也不知道骂过多少回了,这蠢货,还以为自己是在鸩国呢,回去他必定要在父皇的面前告她一状!
还有,他怎么记得,他这个妹妹不是跟瑾王殿下正打得火热吗?怎么……
一旁的亓官瑾看着瘫倒在地的那筝的背影,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屈辱瞬间就涌上了心头,甚至比宁潇另嫁还要屈辱百分!
那筝!亓官厉!
男人捏了捏拳头。
“孤……”
才说到这里,亓官厉的身子忽的晃了晃,下一秒——
整个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血迹直接就落在了不远处呆愣愣的那筝身上。
“啊!”
她忽的就尖叫出声。
“陛下!”
“护驾!”
“陛下!”
就坐在亓官厉身边的宁潇脸上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血ye瞬间冷却凝固。
亓官……厉……
第95章 皇帝命不久矣(二十) 更
宁潇觉得很冷,深入骨髓的那种冷。
她木木地望着亓官厉人事不省地倒在桌上,脸上泛着刺眼的白,原先就殷红如血的双唇此时真的染上了鲜血,显得愈发的鲜艳夺目起来,这是她从没见过的亓官厉的模样。
要知道她之前见到过的亓官厉是强大的,疯狂的,淡定的,血腥的……唯有没见过他这般虚弱苍白的模样。
只这么看过去,叫宁潇甚至下意识觉得他是不是已然没了呼吸和心跳。
女子表情木木愣愣的,耳畔的声音早已远离她而去,万籁俱寂,轻一眨眼,一滴眼泪便直接就从她的眼眶之中坠下,她颤抖地刚想抬起手,“亓……”
下一秒,她忽然就感觉到自己与亓官厉离得极近的小手指,被人隐蔽而快速地勾缠了下。
就这么一下,宁潇在愣了一瞬之后,表情瞬间就是一个扭曲,若不是她的演技够好,怕是现在已经克制不住地扑上去,亲手给面前的男人补上一刀,送他归西了。
狗比!!!!!!
竟然故意装死骗她!!!
尽管心里这样大声咆哮着,可面上,宁潇的眼泪却还是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任谁看了,都能明白此时的她到底有多么的悲痛难忍。
哭着一把扑到了亓官厉的身上,仗着衣袖够宽够长,宁潇毫不犹豫地便掐住了男人腰上的软rou,然后哭得梨花带雨地用力一拧,同时悲怆至极的呼唤声也跟着响了起来,“陛下……”
嘶——
掐rou就算了,还只掐那么一点点,还打着旋儿地掐,疼得在心里倒吸了口冷气的亓官厉,敢肯定他的腰十有八`九是紫了。
报复心还真重……
男人才想到这里,紧接着便感受到宁潇温热的眼泪一下就滴在了他的脸上,微热的触感使得他瞬间就闭了嘴。
在遇到宁潇之前,亓官厉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总觉得反正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甚至在最痛苦无趣之时,还隐隐期待过死亡的来临,也因再次亲眼看到太阳照常升起而暗暗失落过。
但在遇到宁潇之后,亓官厉发现自己怕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他怕她哭,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怕她受伤,更怕她出事,还怕自己命不久矣,怕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怕的东西越来越多。
若说之前的他还是个毫无破绽,无所畏惧的堡垒,现在的他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个软肋,碰不得,摸不得,伤不得。
之前腰疼的那点腹诽在宁潇的眼泪下,真正是一点剩不下了,甚至满心都是对自己的怨怼与不满。
好端端的为何要吓她?为什么就不能忍耐一下?
而台下以亓官瑾为首的一拨人则在看见亓官厉吐血昏迷之后,眼中俱都闪过一丝Jing光,其余不知情的则全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唯有孙青栀,眉头快速皱起,眼中掠过一丝担忧,若不是现在场景不对,她都有些想要追上去,不着痕迹地让宁潇给亓官厉喂下她的灵泉水了。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孙青栀只能按捺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宁潇在一帮莫名出现的黑衣男人的帮助下,带着亓官厉飞速离开。
养心殿,待诊脉的太医脸色苍白地说着亓官厉中了剧毒,现在只能赶紧熬制解毒汤剂,尽人事听天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