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着,陷入了一片沉沦之境。
这样绝色的人儿,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去做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计?
“殿下,茶好了。”
一片静默之中,温采捧着茶盏从后殿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玉色杯盏放在梨花木几上。
宋栖迟这才轻轻缓了口气,吩咐道:“先让他喝些茶,然后再带他去后院换身干净衣裳吧。”
温采垂眸应了声是,瞥了裴溪故一眼后问道:“不知殿下打算将他安置在何处?”
“我记着后院还有间房一直空着,便让他住那儿吧。”
宋栖迟斟酌了半晌,决定还是先让他好生歇息几日再说,左右人已送进她宫里了,至于让他做什么,她再想些时日也无妨。
“是。”
温采应着,又低声禀道:“方才皇后娘娘宫中的绫姑姑来了,说陛下在永宁殿为太子殿下设下了庆功宴,叫殿下也过去。”
宋栖迟点了下头,“你先将他带下去好生安置,再来替我梳妆。”
温采领命将裴溪故带了下去,不多时便又回到了殿内,手脚麻利地替宋栖迟描眉挽发。
而青寰早在外头备好了步辇,宋栖迟坐上之后,便由一行宫女太监伴着,朝永宁殿的方向行去。
*
永宁殿内正是一片觥筹交错之景,底下坐着的群臣见宋栖迟进来,连忙搁下酒杯起身见礼。
“长公主万安。”
宋栖迟淡淡颔首,示意他们起身。她在重重喧嚷之中步上高台,朝宋鸣和楚皇后行过礼,便坐在了一早就为她设好的座位上。
“栖迟来了。”
宋鸣穿着明黄绣龙纹的锦袍,原本肃穆威严的眉眼见了她立刻便软了下来,上了年岁的脸上满溢着慈爱,温声道:“父皇知你不喜热闹,但今日是宥儿的庆功宴,你又一向与他最亲近,故而朕思量再三,还是让皇后着人将你叫了过来。”
宋栖迟笑道:“哥哥的庆功宴,儿臣自是要来的。”
说着,她便捧起面前酒樽,侧身朝坐在另一头的宋宥眨了眨眼,“我敬哥哥一杯。”
宋宥笑着与她对饮了一杯,搁下酒樽后还不忘叮嘱她:“少饮些,你不擅饮酒,可莫要喝醉了。”
宋鸣在一旁看着,脸上浮现出和蔼笑意,转头又命宫女端了些宋栖迟素日爱吃的水果来。
“宥儿一向是最记挂你的,刚打了仗回宫,只匆匆见了朕一面就赶着跑去了你宫里。”
宋鸣手指轻扶着面前的酒樽,跟宋栖迟说着话,末了却是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道:“你哥哥刚回宫,又要与楚梁使臣商议和谈之事,当真是忙碌的很。对了,朕听说楚梁使臣苏大人送了个寝奴给你,你可还喜欢?”
宋栖迟神色一僵,心知父皇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寝奴的事,所以才拐着弯儿地来打探她的心思。
她略顿了一瞬,便笑意盈盈地抬起头来,回道:“那寝奴乖巧伶俐,儿臣很喜欢。”
宋鸣见她言笑晏晏,似乎是当真极欢喜那寝奴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了下头道:“你喜欢就好。”
宋栖迟一边抿着杯中淡酒,一边借着这话头继续说道:“父皇,听闻这寝奴还是楚梁国的三皇子,看来楚梁此番求和当真是极心诚的。父皇不如早些允诺楚梁求和一事,也好安了两国百姓的心。”
她心里一直盼着大夏与楚梁之间的战事可以停息,毕竟这战事一起,苦的总是百姓。
宋鸣闻言,只淡淡一笑道:“和谈一事,父皇心中有数。”
宋栖迟还要再说几句,可宋鸣已经转过了头,显然是不想再提这和谈一事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父皇一向不愿她过问国事,她是知道的。
在父皇心中,她只需无忧无虑地享受着宫中的荣华富贵,享受着百姓的虔诚敬仰,安心做她的清宁长公主便是。
于是宋栖迟也没再多言,又陪着饮了几杯酒,就起身告退,由温采陪着回了清宁宫。
她本就不胜酒力,今日因见着了哥哥,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脑子便有些晕乎乎的。
温采扶着她进了寝殿,她步履踉跄地走到床榻旁坐了下来,刚伸出手背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就听脚边传来裴溪故极轻的声音。
“殿下醉了,我服侍殿下用些醒酒汤吧。”
宋栖迟吓了一跳,一手捂着心口,错愕地看着跪在脚边的少年,嗔道:“谁让你进我寝殿里头的?”
她素日里贴身伺候的人就只有温采一个,除了温采,其他人未经她的允许,都是入不得她寝殿半步的。
裴溪故微仰着头,双手捧着盛满醒酒汤的杯盏,凤眸望进她眼。
“我是殿下的寝奴,自然……要侍奉在殿下床笫之侧。”
温采听了这话,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既是侍奉殿下的人,在殿下面前,便要自称为奴。”
裴溪故捧着杯盏的手顿时一僵。
自称为奴?那是何等卑贱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