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向手中的天灯与毛笔,正踌躇着该如何处置,哪知玄拓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趁她不注意的当口直接拦腰横抱,在众人的惊呼中几个飞身间便脱离了人群拥挤的街道,踩着屋檐上的瓦片十分轻盈迅捷地抱着她在城内飞跃横跳,直激得雩岑险些吓出心脏病。
“你疯了!城内是禁飞区!”耳边流风簌簌,雩岑死死扒住男人的衣襟乘风大喊,“我可不想被抓去刑部蹲牢!”
“那是他零随定的规矩,又与我玄拓何干。”男人倒是一脸轻松无畏。
身后察觉到此番恶劣行径的城督随即尾随而来,却迫于男人的惊人的速度与底下sao乱的人群被玄拓整整甩了一大截。
“你真是害死我了!”雩岑口中抱怨着,皱着眉不住地侧眼往后探望,哪知男人突然一个侧翻,便抱着她上了城中最高的一处高塔顶端,喉结一震,口中似是念念有词,便见后来追击的城督已同样掠上了塔顶,雩岑被吓得正欲主动自首,哪知大掌一捂,刚要溢出口的声音便被堵回了喉咙内。
“别出声。”玄拓低低在她耳边用气声嘱咐。
更为神奇的是,明明城督与他们不过三四步的距离,却似看不见有人般拧着眉四处探望,也不知玄拓用了什么术法,竟在众多城督的眼皮子底下将二人隐去了身形。
长袖一挥,一道黑影往远处极快地射出,旋即便是踩着屋檐迅速向远处飞掠,直将数见不鲜的城督引出好远。
“隐身?”直至城督走出好远,雩岑才扒拉下嘴上紧捂的大掌,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
“隐身易有灵力波动,这些督察都是受过训练的,未免看不出来。”男人眯着眼开口解释道,“但若是自辟一方暂时空间便能轻易躲过。”
……这能力还真是大材小用啊。
毕竟谁又知道一个上古真神会这么目中无人地知法犯法。
雩岑不由内心大大翻了一个白眼。
长吁一气,赶忙脱离男人怀抱,瘫靠在塔顶略微平整处略略缓着过激的心跳。
又不知玄拓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谁知雩岑内心正吐槽疑惑间,身侧的男人早已将她随意掷在一旁的用雷火点然,柔柔的浮光散在漫天的散星下,仿若成为了万千星光中的一颗。
“你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来放个灯?”雩岑见罢鼻尖轻嗤,这男人还真是幼稚得很。
哪知被灵力控着的天灯随后便顺势飘到了她的身前,还未反应过来间,那杆飞掠过程中险遭蹂躏的毛笔也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许个愿罢。”平日里熠熠亮眼的金眸在此刻微弱的烛火下却显得格外柔和。
“啊…?”雩岑此是还未反应过来,小嘴微张吃了一惊,这才慌慌推拒道:“你点的灯,自然是你自己来写。”
玄拓却不再说话,只是这样直直看着她。
半晌之后,率先撑不住的雩岑只好垂眸无奈的咕嘟几声,沉yin了半天,才抓着天灯的一角一脸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平安喜乐’
这是最简单,又是最期盼的愿望。
过往云烟皆虚妄——
功名、利禄、情爱、憎恶…又有几分为真……
不过是虚像。
指尖轻放,载着满心祈愿的天灯乘风而起,逐渐升高、飘远,而身下的大城此刻却也天灯齐放,目眼所及皆是漂浮流散的浮光。
雩岑正托着脸内心赞叹着流光溢彩的景象,哪知身侧的男人袖袍又是一挥,无边的天际随后便像是被拢上了一层透明的结界,陆陆续续的天灯汇集于一个高度,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抵挡一般,再也无法上浮分毫。
只由着雩岑那盏天灯独自远去,愈飞愈高。
……这个男人还真是幼稚又自私啊!
眼光一瞟,却见玄拓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表情,索性也懒得多言,深吸一口高处清朗的夜风,身侧不知何时从云雾中脱影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
“玄拓。”幽幽叹出一气,“我们真的不……”
“我…很抱歉。”男人抢先低声开了口,雩岑却已数不清这是男人这一两日的第几次道歉。
兴许过去的十万年都未必有这几天多罢。
“你不必道歉,我说过。”僵着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只是我们不合适。”
“我不可能当一个人的替身一辈子,亦不能替代她。”
“你很爱她…也对她很好…”
“若我受了她的好,对她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如果我没有了这张脸…这个身份…或者当初根本就没有被你捡回清微府,我们的一生大概永远不会有交集。”
“欠你的命,若你需要,我迟早会还……”
男人听罢却是一怔,喉间突梗:“你知道…?”
“若无它事,你的灵力不至于如此吃力晃荡。”
她从玄拓现身后便已对当初那晚之事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