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势头终于停下,但我惊魂未定,狠狠吸了口气才回神。
等我注意到那柄插在石壁上的剑颇有些眼熟时,那个此刻正紧抱着我的人压抑着怒意狠狠道:“抓紧了!”
我赶紧抓住他胳膊,但这声音却叫我很是意外,小心抬头一看,竟是那个素日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的湛云江。
他神色严寒,一双淡色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好像多跟我说一个字都嫌累。只是他正要往上攀的时候动作忽然顿了顿,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你中毒了?”
他不乐意看我,我也不乐意看他,我别开眼,回答说:“被寒玉鬼面蝮咬了一口……”
他身体一僵,沉声道:“寒玉鬼面蝮都是成群出没,你偷了它们看护的神草——糟了!”
这个乌鸦嘴!
他话音刚落,那条长出龙合血露的石壁缝隙里忽然涌出了几十条鬼面蝮,再一眨眼,数量竟又翻了一倍。
我咂了一声,头皮发麻,只听湛云江急促地说了声“抱紧我的腰”,接着便直接拔出插在崖壁上的剑,蹬着追风靴的双脚踩在石壁凸出的碎小石块上,犹如踏着凌云梯一般纵身而上,所过之处剑风肆虐,将那些扑面来的鬼面蝮砍了个碎尸万段。
我牢牢抱着他的腰,心里惊叹不已,以为就要见到曙光了,但那缝隙之中鬼面蝮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成百上千、密密麻麻。
湛云江眸色一紧,传音给石桥上的弟子让他们不要插手、即刻远离,自己则挥剑划出一道丈高的冰线,暂时冻住了那条岩峰,阻断了鬼面蝮的追击,然后抱着我向远离石桥的方向疾速而去。
寒毒上身,下半身都麻痹了,全身都开始渐渐发冷。尽管我心里不愿意,但也下意识地把他抱得更紧。湛云江察觉到了我的动作,竟拍了拍我的背,出声宽慰道:“莫怕,那鬼面蝮无法离开栖居之地太远,否则便要失去母蛇庇佑衰弱而死。”
我打了个哆嗦,把头埋进他胸膛,闷闷地说了句:“哦。”
然后又小声补了句:“多谢师兄……”
湛云江抱着我跑出了数十里地,在漆黑的崖壁上划了不晓得多少条冰线,直到确认身后没有鬼面蝮再追来,才终于攀上地裂,把我放了下来。
此时我差不多半个身体都动不了了,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抱着湛云江胳膊的两条手臂掰都掰不下来。不光如此,我脑子也冻迟钝了,就看见一张俊脸凑在我面前说了好些话,愣了一儿才听懂是让我把手放开。
他把我放靠在一块巨石旁,从随身的玉瓶中取出一枚漆黑的丹丸,捏开我下颌塞进嘴里:“这是正阳丹,专解寒毒。”
“好苦……”我小声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吞了下去。
见我吞咽完毕,他又扶着让我就地打坐,骨节分明的手指从我几处大xue一一点过,随后横过手掌,贴上了我的丹田,开始为我运功活脉。
他手掌宽大,指节粗长,筋骨分明,是一双典型的男人的手,且掌心指腹都带着常年练剑长出的茧子,看着力量感十足。虽隔了好几层衣物,可不知怎的总有种被他贴着rou触摸的粗糙感,即使闭上了眼睛那感觉也如影随形。
两只手掌从我丹田沿着通脉、带脉一路行进,所到之处真气充盈、阳力蒸腾,浑身都暖融了起来。先前服下的正阳丹也被他催发药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每条经络都被热流梳理了一遍,鬼面蝮的寒毒很快便被彻底清除。
只是这寒毒解完,身体又生出了股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燥热,起初我还能忍着,可渐渐的那些热量都汇到了丹田以下那处不该去的地方,且血ye倒灌、奇痒无比。
我额头冒汗,两颊通红,猛地睁开眼睛,把湛云江还贴在我胸口的手给挥了出去:“你别摸了!”
湛云江被我强行中断运功,脸色很是不好。但我已来不及顾及他的想法,抱着身子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巨石后绕。
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但凡是蛇毒,无论是何属性,总有三分yIn毒掺杂其中。方才寒毒冷得那么厉害,我本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寒毒一解yIn毒就立马浮了上来。加上那味正阳丹又是高阶丹药,解了寒毒后还富余了一半药力留在体内,导致这yIn毒愈发来势汹汹。
湛云江也跟着我绕了过来,见我抱着身子一味地躲他,声音又沉了几分:“陆隐华,你这是何意!我身为你的师兄,替你驱毒本是情理之中,但你若不愿大可拒绝!”
我头脑昏昏沉沉,被下身那股又热又痒又燥的滋味弄得很不好受,也没怎么听清他说了什么,扯着嗓子喊了句:“你离我远些!别过来!”
我知道自己这副皮囊生得容易引人遐想,从小到大打我主意的人一茬又一茬。若非我师尊是赤水真人,又有鹤怜日日护着,指不定就有那么几个猥琐的要色欲熏心、色胆包天了。
至于这个便宜师兄,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日,对他究竟是何心性品行完全不了解。虽然他总摆出一副看我一眼都嫌弃的样子,但指不定就是在欲擒故纵、欲迎还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