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仁甲迅速冷静下来,自以为的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你说了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龙傲天注视着他,微微笑道。
路仁甲怔了下。确实,以他现在这个状况,龙傲天没理由画这么大心思去编这么大一个谎,就为了专门去骗他的,因为就算骗到最后,他也不能从他身上捞到什么好处。谁会花费大力气去做一件毫无用处的事呢?
龙傲天又说道:“仁甲,虽然你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但面对我,面对这一切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过熟悉?哪怕只是偶尔。”
龙傲天句句在理,都恰到好处的戳中了路仁甲的软肋。如果说上一句话他还有可怀疑的余地,那么这句话,他真的没有任何话可以用来反驳了。因为在面对龙傲天的时候,他的的确确产生了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便如附骨之蛆,时有时无的提醒着它的存在,而且这还不是偶尔的。
这一下,路仁甲对龙傲天所说的话由起初的不相信,转变成为信了三四分。可说到底,他还是半信半疑的。
龙傲天时刻留意着路仁甲面上的表情变化,他知他甚深,如何看不出他此刻面上的迟疑是代表着什么?
他原是想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法子,让路仁甲慢慢习惯他的存在的。纵然这些年他对路仁甲思之若狂,可也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对他下手。龙傲天知道现在的他对于路仁甲来说还是个相识不久的陌生人,如此贸然行动,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惹他反感。事缓则圆,他原相信只要徐徐图之,路仁甲就始终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
可一切都被十五那日的走火入魔打断了。
事已成舟,再多说别的也是无用,龙傲天现在不得不放弃原先的打算,开始采取另一种方法。事情已经撕开了一道口子,与其让路仁甲自己去发现更多,倒不如让他亲口向他将过去种种托盘而出。
他此刻的坦诚,才更容易获取路仁甲的信任。而这也就是为什么龙傲天方才对路仁甲所提的问题都毫不避讳知无不言的原因了。他说,始终要比让他自己发现的好。
还有一点,与其靠瞒着的方式去困住路仁甲,倒不如直接言明告诉他一切,甚至是回去的方法。
当务之急,是他要想个办法让路仁甲即使知道了回去的方式,也不能回去的结果。给他希望,再彻底让他绝望,绝了再回去的念头,让他知道,在这个世上,他才是他唯一的归宿和依靠。只要让路仁甲深刻的明白了这点,到那时,就算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路仁甲也会自主的向他靠近了。
而关于这个让路仁甲最终绝望的方法,此刻龙傲天心中似乎已经渐渐有了谋算……
龙傲天进一步说道:“我知道现在仅凭我一家之言很难让你相信,不若我让你见一个人,届时,信与不信,再由你来评判。”
路仁甲迟疑了下,“谁?”
“碧云。”
……碧云?
这个名字,他从那晚深夜来访的叶海沧口中曾听过这个名字。而那时叶海沧说,碧云是他认的妹妹。
龙傲天道:“碧云是你在江家堡时所认的妹妹,你二人虽然不是至亲兄妹,你待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好。可以说,碧云知道你的一切,而有关于你来历的事情,也是碧云告诉我我才得知的。”
见一人不如少一人,知道的多总比知道的少要好。秉持着这个想法,路仁甲答应了见碧云的这个意见。
路仁甲想了想,又问道:“她……碧云现在在哪里?”
龙傲天笑道:“就在离此处不远的白云城,我现在便派人去通知她,大概后日她便能来到了。她现在已经是一家客栈的掌柜了,与过去相比,有了许多不同,你见到她一定会高兴的。”
路仁甲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人面对面相处,心思却是各异。
在这段沉默的时间里,龙傲天忽然感觉内心升起一丝哀戚来。
他曾对路仁甲说过,他绝不会让人再伤害他。可是现在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似乎又不得不对他造成伤害。这是龙傲天不愿意见到的,可是,他一定要去做。
诚如龙傲天所说,离别的痛,他已经受过一次了,至今仍旧刻骨铭心,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他真不敢相信届时自己会做出什么来……大概,他会疯的吧。
与此同时,白云城内。
“你说什么?!”
碧云霎时一惊,竟是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说,大哥他,醒来了……?”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在颤抖,身体也在颤抖,微微瞪大的眼眸中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是惊喜,又是感慨,种种情绪交杂错乱,竟结成了一种复杂思绪,最后凝成一层厚厚的雾蒙在眼前,化作泪水顺着苍白的脸庞滑落。
“他,他醒来了……?”碧云仍在喃喃着这句话。
叶海沧拿手擦拭过她脸上的泪,一阵心疼,却又感慨似的说道:“是啊,路兄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