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闭门不出, 将自己封印在床上, 裹成了一个蚕宝宝。
顾简时过来时,看到女孩儿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眨巴。他登时觉得好笑,掀起被子的一角, 将带过来的暖水袋塞了进去。
“这也是送给我的?”宁蓁藏在被子里的爪子捏了捏热乎乎的暖水袋, 眨了眨眼睛。
“你若不嫌弃这是我用过的, 那就拿去好了。”顾简时坐在床头, 看了一眼床上到处乱放的作业本跟试卷,顿时强迫症发作, 给拾捡起来规整地放到一边的小桌上。
窗户上凝了一层水雾,屋子里的温度比寒风呼啸的外面要高一些。但不似北方有供暖,在家里还是要穿大衣的。否则那种寒意会一点一点渗进骨子里, 最初还察觉不到,等发觉冷了已经处于感冒的边缘。
见少年鼻尖冻得有些发红, 宁蓁迟疑了一瞬, 将自己的被子揭开一条缝, 偏了头问他:“要不要进来捂捂, 暖和的。”
愣了愣, 顾简时脱了外套, 默默爬了床。被子里暖暖的, 如宁蓁所说的那样。他们一人裹着被子的一边,缩在床头一起做作业。
没一会儿咔嚓声从客厅传开,宁蓁怔了一下, 紧接着听到宁父在喊她:“蓁蓁?”
惊得从床上跳起的宁蓁一把将顾简时摁平在床上,而后把被子劈头盖脸地蒙了上去。她踩着自己的拖鞋,从卧室门口探出一个头:“爸爸,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个东西。你怎么不穿外套?担心冻着。”宁父没有怀疑什么,经过女儿卧室的门口,拿了东西又往回走。
大门被关上,宁蓁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陡然松了一口气。明明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那么心虚呢?
心里嘀咕着,她回转身,发现顾简时躺平在床上没动,那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嘴角似乎翘了起来。好像有点开心,还带了点揶揄的意味。
涨红了脸,宁蓁不往被窝里钻了。将挂着的羽绒服取下来,把自己遮得严实,板着小脸:“看什么看!”
被吼了的顾简时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还是裹着沾了宁蓁气息的被子,神情无辜:“看你好看。”
“……”宁蓁一噎,扭了头没理他。
万家团圆的除夕夜,宁蓁是与宁父,还有顾简时一起度过的。满满一桌菜全是宁父的手艺,宁蓁就帮着打了下手,而顾简时负责饭后洗碗、清理厨房的工作。
四十多岁的宁父没有那个Jing力守岁,看了一会儿春晚,就摇晃着身子回屋睡了。宁蓁与顾简时是数着时间等到凌晨的,零点准时一到,附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还有放烟火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在空中格外漂亮。
新的一年真的到了。
宁蓁捧着脸望向被烟火燃得明亮的天空,怔怔地看了半晌,又转头对顾简时笑:“新年快乐呀,顾简时。新的一年,要好好成长啊。”
捏着女孩儿鼓起来的腮帮子,顾简时垂眸,眼里映着宁蓁的身影,轻笑道:“那新的一年,你要好好长高咯。不然以后我看着你的时候还得弯腰,好麻烦的。”
“才没那么矮呢。”宁蓁不满地嘟囔,戳了戳少年的腰际,吸了口气认真道:“我还会长高的,很高很高。”
“哦。”顾简时没什么诚意地敷衍了一声。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宁蓁磨了磨牙,恨不得跳起来打他膝盖。
大年初一街上逛的人还是不少的。在漫漫假期中,宁蓁难得又早起了一次。在衣柜中翻来翻去找了一套自己相对满意的衣裳,扎了个马尾辫,头发上缠着顾简时送她的发带。
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她又将衣柜打开,把那条红黑相接的围巾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她觉得收拾妥帖了,套上自己的小皮靴哒哒出了门。
双手插在裤兜的顾简时已经在街上等她很久了。在宁蓁到的时候,少年的发丝都沾了一丝蒙蒙的雾水。
“不好意思啊,我起晚了。”宁蓁小跑着到少年跟前,小声地解释。她没脸说自己是因为搭配衣服、扎头发什么的才浪费了时间,感觉挺丢脸的。
站得有些冷了,顾简时一张口冷风就直往喉咙里灌。他伸出手将宁蓁被风吹乱的头发顺了顺,视线落在女孩儿与自己同款的围巾上,眼里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不晚,我刚来。”
瞄了一眼少年戴着的红黑相接的围巾,宁蓁心里痒了痒,手指勾着少年的衣袖。而后顺着手背往下爬,做贼心虚地牵了顾简时的大拇指。得逞后,抿着唇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
冰凉的手蓦地触上了一抹温暖,顾简时笑着的同时又有些无奈,指腹摩挲着宁蓁的手指,漂亮的眼尾一抬:“不冷吗?”
目光四处乱飘,就是不看顾简时,一副“雨我无瓜”的模样。顾简时被宁蓁这种自欺欺人的Jing神逗笑,扣紧女孩儿的手一块儿揣进了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在对方飘忽的眼神中弯了眼:“是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