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人人都会有不公平?”
柏霄坐直了身体,他道:“可他们求的却永远不是他们想要的,我身为掌管福运的神,却只能这么看着……”
魏泽看着面前的生死长卷,忽然沉默了。长卷上记载着每个人的生死,怎么生,如何生;怎么死,又因什么而死。
却独独没有前因后果的牵连,一个坏人做尽了坏事,到最后抛开一切选择自缢,转世后又是一段新的人生。
好像这句说惯了的生死有命,忽然就失去了意义。
柏霄有些茫然,他道:“你说我们身而为神,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高人一等?还是为了这么站在天上看着凡尘?
我们坐在这个位置上,当了这个神,又得了凡人香火夙愿,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看看?”
魏泽拂过面前的万千人名,忽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所有事情皆有定数,逆天而为必然会遭反噬。”
两人相对无言,柏霄站起身摆摆手,他道:“也罢,有些事情本就谁也管不了。也许你说得对,可我们只能各司其职。”
柏霄拜别了魏泽,回到自己的神殿。他的耳边又再次传来那个凡人的夙愿,接连几日,这个凡人一直在对他吐露着自己的遭遇与不幸。
凡人去山里摘果子,用自己褴褛的衣服将那些果子一颗颗擦净,而后在无比虔诚地放到玉石像前。
柏霄隐去身形附在玉石像上看着那个凡人,这凡人只有二十一的年纪。奈何一场干旱让原本的家乡闹起了饥荒,有的人选择逃走,有的人选择留下。
而这凡人的父母便是在这场饥荒中饿死的,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地走,最后万般无奈下选择了背井离乡。
男人日日都会来拜他求他,将干净的山水跟果实带来贡他。时隔数日,终于到了男人该死的那一天,柏霄早早地便来了。
可如何等,也没等到男人来他的神像前供奉,按理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出事。他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依旧没看见人,干脆化作人身,一身白衣,手执玉扇。他去找寻那受苦受难的凡人居所。
到了一处草木搭建的地方,看到外头的地上还亮着没烧尽的火堆,边上放了几颗烂了的野果跟野菜,却独独不见那个凡人踪影。
他在草棚旁等了许久,把这男人放着的瓜果跟野菜变成了新鲜的。还让草棚旁的一棵果树开花结果,让饱满的果子挂满枝头。
他掐指给那个男人送了几道福运,希望那凡人在危急关头能碰上一个救命的贵人。生死有命,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多送些福气。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山间响起了此起披伏的狼嚎,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满脸苍白地在树林间奔跑,身后追逐着眼冒绿光的狼群。
男人害怕极了,疯了一般往天神像的方向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天神救命。身后的狼群龇着满口獠牙,随时都会要了男人的命。
终于,男人跑到了天神像前,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上。男人转过身,后背紧紧地贴着神像,命悬一线。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夜中的天神像忽然冒起一阵红光。狼群被这红光吓得向后退开一圈,呜咽几声,匆匆跑了。
男人急喘着大气,顿时瘫软在地上。他仰天笑了一阵,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匆忙翻过身跪在天神像前,一直向柏霄道着谢。
男人道,他一定会出人头地,而后为天神盖一座祈愿庙,供奉神明。
柏霄违背天意救了这个凡人,他本以为自己会受到惩罚,不想这惩罚却一直没有来。
他在神殿里等了几日,却忽然传来魏泽受了天罚的消息。他匆匆赶到惩戒天神的惩戒台,看到魏泽一身血污地躺在地上。
身上受了足足八十九鞭天刑,打掉了他半身修为。
柏霄苍白着一张脸,将虚弱的魏泽抱在怀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般难受,这是他当神以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道:“做错事的是我,为什么罚的却是你?要罚也该罚我才是!你做什么不说?”
魏泽扯着染血的嘴角,冲他露出一张笑脸,而后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一张从长卷上撕下的人名交给他。
魏泽道:“这个人的命已经改了,我将他撕下便永远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死长卷上。竟是你的信徒,那便交由给你。也许你说得对,一个人不该只是被安排好了生死,至少应该分个好坏,用福祸来相抵。
我们做不到真正的公平,至少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给予相应的公平。”
柏霄捏着那重如千斤的碎纸,抱着魏泽几近无言。魏泽的这一身伤,是他欠下的。
那个凡人果然没有食言,时隔三年,真的为他的天神像造了一间祈愿庙。为这世间受苦受难的人,造了一个可以寄托悲苦的地方。
起初这祈愿庙里没什么香火,只有那造庙的男人住着。后来男人为这庙宇在山里开了一条方便人们上山的路,这才让香火多了起来。
来祈愿的人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