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嘛,那个年代也没什么条件能够上学,所以有门手艺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了。他开车好,无论货车轿车都能驾驭的了,还稳当。所以虽然低人一等,但也在城里闯出了一席之地……”
“我们家里,我妈负责在家里种田,也管着我们姐弟三个,我妈那个人,她对我们有多严你是知道的,一点不顺她意了就要动辄被她挨骂,严重了还要挨打,每次都是我爸来给我们解围。他常年在外面,回来的时候不多,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城里带回来的吃的、衣裳、还有钱……那些钱都是一沓一沓的,捆成这么厚。你说他一个司机,哪来的这么多钱呢?那都是他一点,一点,在自己日常的衣食花销上省下来的。他是真的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把所有好东西都给我们留着。连我妈那个坏脾气的人都说,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我爸。我们这个家真的全靠他……”
“可是突然有一天,本不该是他回家的日子,他回家了……”视线又望回了林落凡的眼里,田嘉禾眼底有微微的shi亮,像藏着无数的情绪。
林落凡仍旧狐疑地紧蹙着眉。
“……我们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回来了,他不说,只说他再也不能在城里开车了,不仅如此,那半年的工资也打水漂了。半年啊!那些钱,是我们一家五口所有人的衣食、学费、生活费……他那天晚上状态特别差,一直喝酒,一直哭,一直和我们说对不起。他觉得他太对不起我们了,他没法养我们这个家。”
眼眶里的shi意越来越多,田嘉禾笑意越来越凄凉,“然后,那天晚上我们睡下后,再见到他……却是在我们那个村子里的河里了。警察判断他是深夜喝醉失足掉进去的,但是……”她忽然弯唇笑了一下,“谁知道呢……”
林落凡心不由一跳,莫名的胸口有些压抑。
田嘉禾看着她的目光突然又变得狠厉,她一滴眼泪坠下来,脸颊泪光冷亮。
“所以,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高高在上,有在乎过我们这些蝼蚁的死活么!凭什么一遇到什么事,就要我们这些蝼蚁来为你们这些人牺牲?都是生而在世,都是人,凭什么你们就那么高贵!那我就要看看,你们到底高贵成什么样!”
林落凡讶住了,心跳在胸膛里跳得一瞬更快更剧烈,不可思议。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这样对我?”她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你们家的悲剧……是我造成的么?生在有钱人家是我的错?你仇富么!”
田嘉禾盯着她不语。
她面无表情,默默走近她两步,然后飞快眉眼一厉扬起手来就要一掌打过去!
林落凡反应飞快,在她的巴掌落下之前一手迅速截住她,另一手倏地扬起照着她的脸颊就重重掴过去!空气中响起清脆结实的“啪”的一声。
田嘉禾被打的侧过脸去,惊了。愣了好半晌才伸手捂住脸颊震愕看向她。
“还没有人能打我林落凡第二回!”林落凡声冷道。
她说着往后缓慢撤步,与她退开距离,眼神突然嫌恶得像看着一团令人作呕的垃圾,“你的这些理由,我一个都不苟同,也不接受。但你颠倒黑白刻意诬害我事实!所以有句话我还你,今天起,你和我再也不是朋友!不对……”嘲灭地笑了一下,她纠正,“连做我的敌人,你都不配!”
再也不想在这儿同她有半秒的交集,林落凡转身就走。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是么!”田嘉禾在她身后仓促喊出声来,“那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我爸的名字,叫田海chao!”
林落凡脚步站住了,不禁又一次迷茫看她。
……田海chao?
“不知道田海chao是谁,对么?”看出她神情里的疑惑,田嘉禾不禁讽笑,“没关系,你慢慢回忆。反正像你们这种生来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记得住我们这种蝼蚁?你永远就记住今天的滋味,记住我这种蝼蚁是怎么毁了你的。今后,你就能记住了!”
“哦,对了!”得意看着她,她又痴痴笑,在她临走前说完最后一句,“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我和许星灿,从没在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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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凡走出校门,脚步有些虚浮,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她一直在想。
田海chao?
田海chao究竟是谁……?
田嘉禾那一刻的眼神与表情,明显是深入刻骨的嫉痛与恨意,仿佛是恨不得化身地狱里的罗刹,能将她撕碎吞噬。
她的反应,仿佛她所有的悲剧都由她一手造成的。可是……她压根从来没有认识过叫田海chao的人。也不曾认识过她。
还有她那句,“我和许星灿,从没有在一起过。”
什么叫他们从没有在一起过?
从没在一起……那之前那些,算什么?她见到的他们那些海誓山盟的场面……又是什么?
她想得出神,心跳此刻莫名砰砰跳得剧烈,身体里面还翻涌起一种隐隐约约的难受。走下人行道时不曾注意,一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