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暴雨过后,荒山上常升起红紫色的烟雾,若遇水汽,则下落为雨。传说雨水鲜红粘稠如血,却散发着杨梅般清新甘甜的香气。人畜尝之,轻则失神,重则失智。
可从没听过红雨会点燃物品。
“阻燃?你怕什么会烧起来?”周尚月看着王轩。
“……不知道,以防万一。”
周尚月看了他许久,没有追问,“上山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山,周尚月走在前面,开路之余负责侦查,如果遇到秘密团体在山上放哨的人,就先下手为强。但奇怪的是,一直走到近半山腰的地方还是没有遇见哨兵,明明地上有很多人活动的痕迹。
一股香甜的气息传来,他闻过后忽然眉头一皱:
‘神秘人买下整座山,就是想不被打扰,专心采药,怎么会连个阻止村民上山的人都没有?难道说……’周尚月回头看了眼王轩,‘根本没有神秘人,也没有珍稀草药,是王轩在引自己上山?这从始至终是一个圈套?他也是采药人,莫非跟那个采药团体是一伙的,要在自己向太子汇报八陀罗一事前杀死自己?!’
那八陀罗很可能在王轩手上!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对邪花异草知之甚少,如果王轩真想杀他,他根本防不胜防,而且为什么不在他中了银花花粉毒时就杀了他呢?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八陀罗的存在,而且不帮他解毒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问题很可能不是出在王轩身上,而是自己,自己为什么突然对王轩有这么强烈的不信任感?!
“……让你小心那个少年,好像是我低估你了……不,是我弄错了你的定位,你根本不是一个采药人,而是一个权谋家。”
周尚月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出一股寒气。
“是你逼王逸铖从奴隶变成商人,自然知道经商要拥有余国自由人的户籍,而你一直采摘邪花异草,跟黑市商人有接触并不奇怪。用草药交换户籍,或许就是你的主意。但在我跟你提及时,你装作不知,让我误以为你被爱冲昏了头脑,因为爱所以放任了王逸铖,让我以为你一个重情重义、可以信任。
“仔细一想,你对王逸铖承诺一生的时间也非常凑巧,场景安排的非常巧妙。你正跟蓝容止浓情蜜意,却叫王逸铖前去搅局。看起来是失去了蓝容止,却是故意在最甜蜜的时候分开,而且树立了一个长情的形象,让他念念不忘。而王逸铖,就算本来真有异心,看到你竟然为他抛弃了新欢,也会对你死心塌地。这场戏,两个人都是你的棋子,两个人的喜怒哀乐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但是实际上……你对他们两人并不在意,听到可能会失去他们时,情绪也没有一丝波动。”
“……你刚刚说的这些,有依据吗?”
王轩冷静地说道。
“有!面对三个人,你表现出三种性格。对王逸铖,态度强硬,傲慢专治,每一句话都像是命令;对蓝容止,虽然冷着一张脸,却是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对我,眉梢眼角时常带笑,有时幽默得有些轻佻,根本无法想象和对王逸铖的是同个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连宫里最擅长两面三刀的公公恐怕都自愧不如!”
王轩点点头,“说话仍有条理,但是思路已经混乱。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
周尚月一眯眼,忽然抽出一把剑架在了王轩的脖子上:“说!让我中银花花毒是不是也是你刻意安排,为的就是轻侮于我?!”
王轩蹲下身,周尚月有些始料不及或是紧紧地用顶住他。王轩一脸淡定地开始研究路边的一株杂草,“说吧,我是怎么把你引到银花花海里的。”
“你在密林附近留下了脚印。当时我们正在追查余国世子的踪迹,以为脚印属于世子,我就追了上去,这样进入了花海。本来我中毒不深,你让我从蛇蜥蜴嘴下救了你,两人一起扑倒在花海中扬起大片花粉,我才中了剧毒!”
“……合理的推断!你看快到午后了,我们还没爬到半山腰。你知道我打不过你,不如我们边走边说?”
“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用邪花异草加害于我!”
“……如果我真想对你下手,你早死了千百遍了。”
王轩淡定的看着他。
周尚月一愣,想起了之前想过的,【他对邪花异草知之甚少,如果王轩真想杀他,他根本防不胜防,而且为什么不在他中了银花花粉毒时就杀了他呢?不帮他解毒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问题很可能不是出在王轩身上,而是自己,自己为什么突然对王轩有这么强烈的不信任感?
这个念头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周尚月脑中了。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也想收服我做奴隶吗?!”
“你说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又如何?王逸铖有才能,我不能让他一辈子就当个性奴,不逼他、冷落他,他怎么会长大?容止生性柔弱,却从不示弱,我要解开他医师、哥哥身份的束缚,就得让他觉得我温柔可亲;你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