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走出後,夏天晴根本没有心力去顾及自己仍在滴水的头发。
白鹏天挑了没有任何人在的时候放他自由,而在离开地下室後第一件事,夏天晴就是冲进浴室。
在热水凶猛的浇灌在头上时,夏天晴终於有种自己脱离了恶梦的感觉。
他很疲倦,同时又感到整个人处在一种躁动不安的状态,这几天糟糕的经历更是令他脑袋昏昏沉沉地如同一团浆糊。浓密的眉毛纠结在一起,脸颊上则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神色间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苦。
仔细清洗过身体後的清爽并没有让夏天晴感到好受一些,他依旧感觉到了那挥之不去,如最顽固的油腻残留在身上的脏污感。
夏天晴并未回到他跟白娜的卧室,甚至无法在房门前停留,他感到自己现在就连踏入那处的资格都没有。他是如此肮脏,怎能用这样污秽的身体去弄脏乾净的房间。
所以他选择了隔壁的空房——那间作为客房利用的房间,在过往也偶尔在夏天晴工作到太晚的时候拿来休息。
倒在那张乾净的床上瞬间,夏天晴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
被禁锢在那个地下室的那几天,是他再也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可是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奢望,在他被放离前,白鹏天让他签下的那份『性奴契约』,以及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东西,就代表了对方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夏天晴,发誓成为白鹏天的性奴,负责解决对方的性慾。
在看到印在纸上的这句话时,夏天晴愤怒得眼睛都红了,但他仍是在那侮辱自己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完全不想再待在那间地下室。
其实不管是白鹏天还是夏天晴,都清楚这样的契约根本不具备法律效用,可是却有足够的效果让他将那句话代表的意义牢记在脑海中。
夏天晴很明白这就是一种用来洗脑的手段,可他的确说出口了,也确实在那侮辱自己的文件上签了名——彷佛自己真的把自己卖给了那名男人。
不能想,至少现在夏天晴不想再去想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丑恶。
很快地,身心上的疲惫让青年很快的昏睡过去。
他被来自他人的触碰所唤醒。
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梳理着黏贴在皮肤上的发丝,带着温柔以及爱意。
「真是,你怎麽不回房间去睡?」看到自己丈夫睁开眼,女性的话语里带着淡淡的埋怨,可是更多的是对青年的担心。
「……娜、娜?」夏天晴轻声唤出对方的名字,还有些朦胧的意识似乎正在努力辨认眼前这名女性。眨了几下眼,好让对方的模样更加清晰地映照在眼瞳上。
「嗯,出差辛苦了。」坐在床边的女性,习惯性俯下身,想要给自己辛劳的丈夫一个吻。
「……我……感冒还没好……别靠我……太近……」下意识地,夏天晴侧头避开了白娜凑过来的嘴唇,然後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藉口,而从他嘴中发出的嘶哑声音彷佛在印证着他的谎言。
在地下室的时候,他用想念自己妻子来度过那深沈的黑暗,而每一次的手机通话,都是让他支撑下去的动力,可是现在见到对方,夏天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名温柔的女性。
他依旧深爱着对方,更何况她身体里正为自己孕育着後代,可他遭遇的那些痛苦,那些折磨,却是来自对方一半血缘来源的男人。
夏天晴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但却又止不住想如果没有遇见她,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种事。
不能这麽想!娜娜是无辜的!
青年压下胸口浮现的那股烦躁,努力想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时候他才知道,有些时候,笑是比其他的感情表现更难以做到的事。幸好他现在有正当的理由可以暂时避开自己妻子……毕竟他不能传染『感冒』给白娜不是吗?
「还没好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听到夏天晴的话,白娜皱起了眉,眼睛里浮现起担忧的情绪。如夏天晴之前说过的,青年身体一直很好,所以很少生病。相反地,一生病就肯定是大病。
想到这里,白娜伸出手想要触碰夏天晴的额头,似乎是想确认有没有发烧。
夏天晴见到伸过来的那只手,最开始反射性就想躲开,却立刻察觉这样做不妥,所以忍下了这份冲动。
「好像没发烧?」白娜再三与自己的体温对照,才真正相信夏天晴并没有发烧,这让她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我没事,只要休息就好了。」说出这话时,夏天晴只觉得心隐隐生疼。欺骗自己的妻子这事,让他良心不安,可他更没有勇气说出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娜娜,在我好之前你就别太靠近我了,别传染给你。」
不要把我的肮脏,污秽了你……这才是夏天晴想表达的意思,但这话却只能在心底说,不能付诸於口。
「嗯,我替你跟爸请假,总不能让你生病还要去上班吧。」知道夏天晴也是为自己好,白娜没怎麽坚持,毕竟要